药汤一滴不剩的全灌了进去。
见她瞪着泪花花的眼睛,怕她吐出来,赵玉婪反手捂住了她的嘴,等她全都咽干净了才把手松开,林不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微苦的鲜血立马溢了出来,林不盏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赵玉婪眯面色不改,似乎快要被咬下一块肉的不是他。
将空置的药碗放在桌上,赵玉婪狭长的凤眼一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使力,让她松开了嘴,淡声道,“够了吧。”
林不盏满嘴的血,瞪圆的杏眼像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却因为红通通的鼻头和泪花花的眼睛看出了点色厉内荏,没有一点威慑力不说,反倒更想让人去逗逗她。
好似现在只要再过分一点,她眼里的泪就要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了。
赵玉婪喉结微动,遏制住她张牙舞爪还要扑过来的手,一只手就能攥住她两只手腕。
他眉头一皱,感受着掌下细瘦的骨头,想着这几日确实瘦的厉害。
他没养过动物,没养过人,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对方会不会被他养死。
“明日就能靠岸了。”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收了手转身离开,掀开布帘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记得吃药。”
如墨的黑发从后腰垂下,有几缕散落在肩头,肩宽窄腰,长臂长腿,肤白似冰山上的雪,却因为殷红的唇有几分瑰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情绪,上勾的丹凤眼也只是平淡地看着她,却在月下,多了几分深邃的长情。
林不盏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故意不理他。
等那点悉悉索索的动静逐渐远去之后,她才偷偷的回头,有些别扭地摸了下肚子。
好像胃确实没那么烧的慌了。
侧过头,发现小小正一脸惊悚地看着她,她抿了下唇,才意识到自己满嘴的血,乌的发黑的颜色在他人眼里是致命的毒。
无法处理,她只能舔干净咽了下去。
“小小,我想吃饭。”她嗫嚅着说了一句。
“哦哦……好……”小小反应过来,连忙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或许林不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对他人来说,赵玉婪的毒无人可敌,连他自己在多年后也会走上灭亡。
她却不怕他的毒。
只她一人,不怕他的毒。
……
赵玉婪没有说谎,第二天午时就靠了岸,接下来他们就要骑马赶路了。
不过这回他们在靠岸边的镇子上开了几间上房,打算休息几天。
林不盏松了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落了地,不再轻飘飘的有些恍惚感。
摸了摸额头,还有些发烫,她自己没意识到自己病了,还是一碗接着一碗的药喝下去,她才发现自己的不适原来是因为生病。
手脚都有些发软,不过她精神还不错,推开窗,她能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往前就是他们一路过来的河,岸边靠着不少的船。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来尝尝——上好的窝丝糖——”
“——泥人——捏泥人嘞——”
街道很繁华,路两旁的摊贩热闹非凡,她不知道京里的那条街是不是也是这样,她没来得及看就出来了。
现下看到这条街,她心里来了兴致,那点压抑的兴奋开始大胆地跳动起来。
要在这里休整,需要忙的事很多,所以暂时除了她这个闲人,没有人闲着,自然也没人管她。
她推开门,听到小二吆喝的声音还有楼下吃饭的喧闹声,那种仿佛融进去的热闹让她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上一群要住店的人,都是男人,腰间还配着剑,干净利落的装束像江湖里的侠客。
或许是她多看了几眼,对方一双鹰眼扫向她,她立马低下头,匆匆走下了楼。
不过脸颊却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
“姑娘,这是要出门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因为他们出手大方,小二也很是殷勤。
“是。”她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明艳的脸让小二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挠挠头,笑着说:“那姑娘可以去湖西亭看看,那里有不少的书生公子喜欢在那里吟诗作画呢。”
这里比预想中要开放,没有什么女子出门要蒙面,不能独自出行的说法。
才子佳人,也是大家常挂在嘴边津津乐道的乐子。
她点点头,道了谢,迈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紧张的脚步出了门。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她就一直在赵玉婪的身边,嘴上不说,其实对于未知的一切,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可现下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过往的行人也都是切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