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也同她交待过,穹苍宫内无人知晓她在此,更不知她的身份。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滋事,难不成是奸细?
想到这里,郁桐的脑袋又跟着沉了一分,她忍住不适,朝来人开了口:“那阁下便是与苍宫主有仇了?”
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能有谁送她这份大礼。
“算不上有仇,不过是有些过节而已。”
来人睨了郁桐一眼,他的眼中似有寒芒闪过,接着他又俯身蹲在郁桐的跟前打量着她,神色冷漠。
“平日宫主行踪诡秘,又叫人难以捉摸,且他闭关养病也已将近三月,却无好转的迹象。
前两日,我突然见几个人鬼鬼祟祟跑去青竹里,宫主本就身体抱恙,我仅是担忧宫主的安慰,适才将几个下属当成了刺客。
在其位谋其职,他即让我代宫主之位,姑娘认为,我做的过分吗?”
他这话不就是在问她,他绑了她,还要她说他大义,没杀了她,是因他忠良。
“我一度以为,苍宫主慧眼识珠,可没想到,他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郁桐将脑袋抵在身后的柱子上,微微蠕动着干裂的嘴角,“这穹苍宫,以后怕不是真的要毁在你邧千尘的手里。”
她现在头疼欲裂,连说话的语气都是虚的。
“他的确是看走了眼,就连身边心腹,他也是说杀就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邧千尘嗤笑一声。
郁桐低吟:“你可是亲眼见过?”
听闻此话,邧千尘的面色慢慢僵住,他忍不住叱喝道:“他把家父和司马长老送去百兽塔已两月有余,这件事闹得穹苍宫人尽皆知,还需要我做证?
百兽塔里常年饲养各类蝎蚁虫蛇、豺狼猛兽,他倒好,他让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去里面锻炼锻炼。
寻常人在里边根本就待不过半天,资质好的,待个三五天也不成问题。
可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是两个迟暮之人,你以为,他们在里面存活的可能又是多少?”
郁桐蹙眉看他。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有人给我送来带血的断发、破烂的衣摆和毁损的发钗。每日都不带重样的,你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说到这里,邧千尘的眼神一凌,他突然咆哮了起来。
“是,平日里是家父不对,可阿爹顶多也就是在他面前嘴碎几句,但他有必要这倒这种程度?他就差把阿爹的尸首抬到我的面前,又何必要这样侮辱人?
我还找过他,我在青竹里外跪了整整三天,他都不肯见我一面,也不给我为阿爹求情的机会。
后来我便想通了,亲信他都杀,更何况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旁人。”
“他本就负伤在身,怎会顾忌到你。”郁桐长睫未垂,缓缓回眸。
明知人家闭关,还去找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重建组织时,宁悦也同她说了好些次,邧千尘此人性情优柔寡断,担不起宫主之位。
要不是邧千尘这会把她绑了来,再加上她现在看到的这副狰狞模样,或许她真的会信。
邧千尘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他又跟着瞥了郁桐一眼,再缓缓起身,“所以啊,自那以后,我便开始学着掌管穹苍宫,处理一大堆烂事。
而现在,那些个拥护他的长老们,也全都为我所用。
如今穹苍宫上上下下唯我是从,而颠覆这一切的我,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吗?
“我即选择与姑娘坦白,那也不在这和姑娘打哑谜了。”
邧千尘站在原地,他又没由来地说了一句,“前两日,苍宫主曾命令几个生面孔去青竹里,出于好奇,我便跟踪他们,除了你以外,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闻言,郁桐的脸色微变,垂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当时他白凌遮面,卧在床榻。”
“......”
“起初,我还以为是一场闹剧呢。”邧千尘笑着看她。
“自将你转移至云溪苑起,除去照顾你的那几个丫头以外,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甚至还留了个活口,让人给他通风报信,我都这样明目张胆地将你抓来,他岂会无动于衷?
可我现在信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兴许他真的是不治而终也说不定。”
他的笑声悠扬又刺耳,近乎癫狂。
“所以呢,他死了,你很开心?”郁桐的嘴唇微张,她的眼底满是疲惫。
苍梧这计划实施的,确实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开心倒是算不上,不过我可以顺带送你一程。”
言罢,邧千尘拔出长剑,将剑锋指向郁桐的眉心,“苍宫主即心悦于你,还为你不惜命夺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