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还没入门已经开始玩心机了吗?
凤予舒看着手中的国书,迟疑了下,“这……”
凤渊行扬起嗓音,“我不想做风后。”
这一句话,顿时一头激起千层浪,之前还在暗自嘲笑南宫珝歌的大臣们差点以头抢地,他们“南映”的十三皇子殿下更不争气,被美色蒙了心。
“烈焰”未来最尊贵的男人,他就这么拱手放弃了?他难道不知道,太女殿下就是一块行走的糖,什么男人都恨不能扑上去舔一口么,不能阻止殿下被人啃,那也要把唯一的位置占住啊。
不行,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婚嫁,可是关系着他们“南映”的脸面,不能答应。
那些最初一动不动的木头桩子,居然在这一刻齐身下拜,“殿下,不可啊!”
“殿下代表的乃是‘南映’颜面,不可擅作主张啊。”
“太女殿下,您可不能由着十三皇子胡来啊。”
“兹事体大,怎能鲁莽行事?”
你一言我一语,再这么下去,凤渊行只怕就变成“南映”的千古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噗。”一声没憋住的笑声,不小心飘了出来。
众人看去,“烈焰”的太女殿下,正扬着红唇弯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盯着他们。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盯着十三皇子殿下。
这真不能怪南宫珝歌,毕竟这场景实在是令人怀念啊,昔年凤渊行初入朝堂,“烈焰”满朝上下就是这般,哪怕明明凤渊行是对的,她们下意识地就是先否了再说,毕竟承认自己不如男子,她们可不愿意。
如今情境再现,她倒是重燃了看热闹的心,见识见识此刻的凤渊行,修炼到了哪一步?
凤渊行沉吟着,“风后主管內宫事务,身份尊贵实权却低,管来管去不过是管几个男人,万一哪日失宠了,说不定还得废后,便是半点权势也没了,对我们‘南映’而言不划算啊。”
众人脸色如土,他们的十三皇子不是据说继承了风后聪慧绝伦的衣钵么,当着未来妻主的面,盘算自己能为“南映”捞多少好处,是不是有些无脑了啊?
唯有一向对凤渊行知之甚深的凤予舒失笑。她这个弟弟想必又是在冒坏水,欺负朝臣了。
这天下是女子的天下,朝堂是女子的朝堂,凤渊行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满嘴礼仪教条,实则屁用没有的大臣,明明是早有打算,却偏偏要逗弄她们一番。
“昨日,太女殿下允我以男儿身份入朝,还将宰辅之位许给了我,我思来想去,觉得做官权利比风后要大些,前朝和后宫,这分身乏术,这才推辞了风后之位,若是众位觉得风后之位更划算,那我要不还是当风后?”那话语听着就不正经,偏生他姿态清雅,神情看似极其认真,一双眼睛望着众人。仿佛真在等她们意见似的。
满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
宰辅,几乎是捏着“烈焰”命脉的人了,占据这个位置,“烈焰”与“南映”之间的关系,势必牢不可破,而且,十三皇子只是准许南宫珝歌多册几个平夫,他“南映”嫡皇子的身份本身便高人一等,平白再多个宰辅,怎么看怎么划算啊。
但是……才刚说了不同意,转身就打脸,是不是太快了点?
众人的脸色又一次千变万化了起来。场中,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了,吏部尚书行出列,“太女殿下,请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南宫珝歌一点头,“当然。如今‘烈焰’左相空缺,亟待十三皇子补缺。右相病体未愈,只怕将来十三皇子需要多费心了。”
众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吏部尚书不愧是多年老狐狸,冲着凤渊行长揖:“十三皇子大义,为‘烈焰’舍下凤后之位,徐某代‘南映’满朝文武拜谢殿下。”
脸皮算什么,当官的脸皮不厚怎么当官?
“那诸位是答应了?”
答应,怎么能不答应?
有人带头了,剩下的只要厚着脸皮恭维凤渊行高风亮节,为国为民就行。
一群人的赞美声中,凤渊行看向风予舒,“长姐,落印吧。”
望着他嘴角噙着的笑容,南宫珝歌内心不禁好笑,这“南映”的满朝文武,从未有人懂凤渊行,他若为相,将来也必是以“烈焰”为第一考虑,因为他还是‘烈焰’未来的帝王正君。
众人期待的目光里,风予舒的大印落下,旋即明发旨意昭告天下。
为免夜长梦多,南宫珝歌在几日后,就带着凤渊行启程回转“烈焰”。这一次惊心动魄的“南映”之行,就此拉下帷幕。
但南宫珝歌的心却未有丝毫松懈,反而愈发觉得紧绷起来。她依稀有种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