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居里,姜琬终于又捡了两天清静日子,因她伤的位置有些尴尬,郎中也不好亲自探查伤情,便吩咐先伏在床上休息,每日由贴身婢女涂药,免得骨头伤到了没养回来。
说起来行刑的人下手果然狠绝,虽然只挨了四下,但那一块儿已经青紫,还有几处破皮,看得梨雪一边眼泪打转,一边给姜琬上药。
棠绣看不下去,生怕泪水打在姜琬的伤口上更糟糕,接过药膏一点点擦拭。
有两人精心照顾,到得第三日,姜琬精神气儿已经好了许多,脸上也渐有血色,起床后吃了些东西,等棠绣她们拾掇好,给她套上一件宽松的绸裤,便请外面已经等候良久的郎中进来。
听闻今天姜府惯请的那个老郎中病了,要在家中休息两日,便派了他的徒弟过来。
那徒弟瞧着眼生,进了门后就一直低着头,半点不张望,显然是个很懂规矩的,梨雪出去后把人带进来,走到床榻旁,小声说:“姑娘,到了。”
姜琬按照先前的样子把被子下的伸出去,忽然听得一声轻笑,跟着是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会瞧病,阿琬,收回去吧。”
姜琬既惊且喜,侧过头看过去。
床榻旁的郎中徒弟眉毛很长,嘴唇上胡子也很长,一张面皮有些焦黄,但眼底闪着些温柔笑意,显然是自己的一位老熟人。
她动了动唇,先吩咐梨雪,“去门口盯着,不许人靠近。”
梨雪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应了声就往外走。
随着房门阖上,姜琬终于是松了口气,笑着道:“少宁,你专门来瞧我?”
问完觉得是废话,若非“专门”过来,又何须打扮出这副模样。
阮少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也挺开心,“我弄成这样你也能一眼看出来?”
“当然,咱们是什么交情。”姜琬莞尔,“只是自从离京,我一直没能当面谢谢你,现在还让你来瞧我,真是……”
阮少宁摇摇头,“你我之间不说这个,在京城的时候你也帮过我,上次在望山外见你安好,心中十分高兴,但没想到才过没几天,就听说你挨了打。”
“嗨……也是流年不利,刚好被抓住了。”姜琬抬手比划,声音娇娇软软,“我那个大伯母厉害得紧,把我盯死了,不过我才不怕她。”
阮少宁把郎中准备好的药拿出来放在一旁,和棠绣说还是和之前一样用,也正是因为和之前一样用,所以郎中本不需要天天来,他使银子一收买,人家就准了李代桃僵。
接着姜琬津津有味听他说怎么乔庄打扮、哪里弄来这些胡子、又是怎么搞到一身沾了药味的衣裳,只觉得很有意思。
阮少宁讲了一阵儿,忽地话锋一转,“你挨了打,痛得厉害吧?先前那两天怎么熬的?”
如果本身不痛,姜琬恐怕还要撒个娇,可那伤口真的是很痛,这两天半夜会痛到大汗淋漓噩梦般惊醒,她只能咬着被子强忍。
反正就算她喊叫,也没有阿娘把她搂在怀里哄。
真正的痛楚带来的脆弱,姜琬不肯展示给别人,单笑了笑,“好多了,之前不大行。”
阮少宁不太信,“真的么?”
“真的,我估摸着过不了多时就可以下地。”姜琬怕他继续追问,忙道,“说起来,有件事想问问你——我想去凛山书院念书,眼下已经开春,听闻书院也要开门了,我得准备准备,书院里哪位先生最严格?”
阮少宁的笑叫人如沐春风,“这是好事啊,只不过你底子略微薄弱,上来就选最严格的先生,能受得住?”
“受得住,就是底子薄弱,才不能放纵自己。”
“我爹其实还不错,不过要说严格,还是刘老先生,若不是他学富五车出口成章,那模样那口气,简直和深山老林里的匪徒差不多。”
姜琬忍不住笑,“有你这样编排人的?行,那我就缠着刘老先生!”
阮少宁也跟着笑,“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还真有。”姜琬也不再客气,现在是逮着谁用谁,啪啦啪啦讲出一篇话。
阮少宁听后先是满口答应,之后又泛起一丝苦笑,“阿琬,你仿佛过得比在京城里还苦。”
姜琬松了松肩膀,“都苦,没分别,好在我已经慢慢适应了姜家,我吃亏在年纪不够,再等几年……”
“再等几年你就要嫁去定北侯府了,什么姜家,什么大伯母大伯父,只在你脚下。”
姜琬怔了怔,“其实……我不想嫁过去,我踩着姜家这些人也没意义,我只想自己过得好。”
阮少宁沉吟一会儿,弯了眉眼笑说:“容川与我说过并不中意这门亲事,既然你们郎无情妾无意,不如……”顿了顿,看似不经意地一掸袖子,“不如我娶了你。”
姜琬失笑,“你娶我?你我之间都处成兄弟了,怎么做夫妻?”
阮少宁神色不变,“兄弟岂不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