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无双的建议下,叶生宣应了几位大臣的邀约。这些人几乎一见着她的面,就好似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个个都敷衍至极。
只有国相刘长思本本分分邀她下完一盘棋。
“我本以为,陛下任命一个宫女担任御前侍卫又是别有用意呢。”刘相的话意味深长。
叶生宣原本正专心致志观察棋局,听他这么一说,好奇问道:“陛下经常这样?”
“那倒不是。”刘相边聊边下,淡然随后,“只是有一个先例。”
“颜青鸾大人?”
“是她。她是陛下的人,入宫前就是。”刘相毫不掩饰好奇心,“但你不一样,你是叶家的人。”
“所以您认为,陛下只是单纯看重在下的皮囊?”叶生宣盯着棋局看了一会,微微一笑,放下一枚棋子。
“如果你了解陛下,就会知道,这是唯一的理由。”刘相捏着棋子的手一顿,双眼微眯,“我输了。”
“大人谦让了。”
“是我轻敌了。”刘相自惭讪笑,“是谁教你下的棋?”
“一位山中隐士。”叶生宣实话实说。
刘相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你……是修行者?”
叶生宣也是一怔,这年头修行者这么好认吗?
刘相恢复和善的笑意:“或许大人需要更换一个合适的剑鞘。”
叶生宣了然,点头道:“多谢大人提醒。”
“按理说,叶凌云流放南疆,你是没有机会在朝为官的。陛下能做到英雄不问出处,但他极少这样不顾律法。”刘相将棋盘上自己的棋子一一捡回皿中,沉声分析道。
“这其中,竟有这般说法?”叶生宣不明觉厉。
“你运气很好,如今的朝廷算是开明,你的身份有陛下首肯,百官不会多说什么相不过朝堂的水很深,你若有意在朝中做事还是要收敛锋芒。”
“大人这是劝我藏拙?”
“一般修行者都是要上龙城山专心修行,你却要藏着修行者的身份来趟朝廷的浑水……”刘相起身准备送客,“你有未了之尘事?”
“是,多谢大人指点。”叶生宣此刻才醒悟。原来她选择出山进京不止是因为思念艳花楼的姐姐们,原来她心中还有许多尘事需要了结。
“大人,可否多问一句。”叶生宣被送到门口,又转头问刘相。
“嗯。”
“您是神族吗?”叶生宣记得,天庭会派遣天使臣协助凡间皇帝巩固统治。
虽然她不觉得帝尊顽月会好心为花无双派遣天使臣。
刘相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笑答:“已经不是了。”
叶生宣朝他作揖别礼。没走几步又回头仰望了府门上的牌匾“相府”。
已经不是了。
曾经是吗?
这天晚上恰好叶生宣轮到前往勤政殿值守。
看着侍奉在侧的小太监一遍又一遍为奏折堆里的皇帝置换烛灯,叶生宣默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几个时辰后,花无双放下天笔,舒展腰身:“很晚了,你们都退下吧。”
殿内的公公与侍卫都迫不及待离了殿,只有叶生宣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怎么?”
“陛下打算独自回寝宫吗?”
花无双闻言笑笑,又坐回椅子上:“朕不打算回寝宫,今晚不睡。”
叶生宣上前几步,躬身道:“夜里有冷风,陛下通宵达旦,恐伤身体。”
“叶侍卫的规矩没学明白吗?”花无双收了笑意,长长的睫毛投下乌黑的阴影盖住了眸光让人看不出神情。
但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现在很不高兴。
“臣知罪!”叶生宣的腰一弯再弯。
“你如今的地位,算不上臣,算奴。”花无双换上了那副让她害怕的面孔。
叶生宣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是。”
花无双没放过这束目光,起身离开案前,走到离她近得不能再近。
叶生宣被他盯得背后发寒,不自觉别过目光,后退了一步。
“呵……”花无双发出嗤笑,“叶家独女,叶生宣,十三年前被卖去艳花楼,十年前在先帝面前舞剑,八年前离开帝京……”
叶生宣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为何回来?”这是一声质问。
“您知道。”叶生宣回道,“红鸢与青鸾是您的人,您一直都知道。”
“朕的人?”花无双不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们是朕的人,你也是!”
“陛下所言极是。”叶生宣老老实实附和。
“你这么不怕死得回来,不就是想替叶家翻案?不就是想让叶家回京?”
“是。”
“那青鸾剑的事,你还在犹豫什么?”花无双暗示过她,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