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停下来,不说话,场面一度又开始沉默下来,富察皇后见素练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更是忧心忡忡,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想若是人证就能定娴妃的罪,那便是最好不过了,“娴妃,三人都指认你,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臣妾没什么好解释的,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还请太后和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是不会做伤害皇上子嗣的事情的。”
娴妃由蹲着变成跪着,双手交叠放在额前,说完顶着手背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
娴妃听了阿箬问玫贵人和小碌子的话,也差不多知道是谁设的这个局,引她入坑,但他们有三张口,她百口也莫辩。
况且仅凭三个人的说辞,皇上也不会轻易断定就是她所为,所以她在赌,赌皇上信任她,知道她的为人如何。
这时,进忠走进殿中,后头跟着神情有些难看的素练。
“太后,皇上,奴才复皇上的命陪同素练一起搜查各宫是否藏了罪证,现在启祥宫妆匣台下搜到了一盒装有朱砂的粉妆盒。还请太后、皇上过目。”
进忠进来开口禀报任务完成进度,他的“陪同”二字被他咬得耐人寻味,这其中缘由就只有阿箬懂。
阿箬在心中不由给他点个赞,给力,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不需要她多说,也明白她要做什么。
进忠的话,让嘉贵人茫然无措、慧贵妃也是一愣,富察皇后微诧异,又保持镇定,反正左右也殃及不了她。
玫贵人蓄满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嘉贵人,这反转,她都不知道害她孩子的到底是嘉贵人,还是娴妃了。
素练在进忠的注视下,从袖口掏出粉妆盒递给了富察皇后,低垂着眉眼看了富察皇后一眼又迅速下垂,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富察皇后打开粉妆盒,戴着护甲的手用护甲尖,搅动了几圈里面承载的朱砂,朱砂在搅动下隐隐散发沉水香的味道。
富察皇后勾起嘴角,原来素练传递的是这个信息。
富察皇后将粉妆盒递给弘历,“皇上,您看看。”
弘历接过,左右晃了晃,“是朱砂。”
富察皇后接着话,“皇上,您再闻闻朱砂的气味。”
阿箬闻言转头去看,见弘历闻了朱砂,眉头却紧锁,她又回头打量起素练来,见她抿着唇,掩在袖口的手绞着袖口上的绣花。
阿箬忽然笑了。
她想要是如懿没有女主光环,大概是要被坏人绞死的。
只能说伪善的人,比坏人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她会以何种面貌去伤害你。
“这盒朱砂里头有沉水香的味道,整个后宫,也只有娴妃才会用沉水香吧?”
富察皇后的话,就像一个炸弹,将娴妃的脑子都要炸胡了。
上一秒才确定自己安全无恙了,后一秒又是一个重创。
而嘉贵人狠狠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惊吓都让她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还好只是虚晃一枪、虚惊一场。
进忠的视线落到了素练身上,打量她,他没想到,到最后素练都选择保嘉贵人,陷害娴妃,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娴妃,你自己犯下的错还要嫁祸到嘉贵人头上,却没想到朱砂上沾染了你的气味吧?”富察皇后厉声质问。
“臣妾不曾碰过朱砂,这个粉妆盒,臣妾是从未见过。”娴妃被质问,给出的,也是同样的答复。
弘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若是在延禧宫找到或许他会怀疑一些,但是却是在别宫找到的,他抬起头来看向进忠。
进忠会意开口,“回皇上,粉妆盒确实是在嘉贵人的启祥宫找到的。”
素练抬起头看向进忠,就怕进忠发现她偷梁换柱的事,从而揭发她。
“但是……”进忠突然转口,素练惊恐。
进忠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地回复,
“奴才之前闻的朱砂并没有沉水香的气味,这回有这个味道,只能说明,问题出自素练姑姑身上了!”
素练脸色煞白,她赌输了,她在赌进忠公公不会闻到朱砂里面的沉水香味。
但其实进忠的嗅觉异常敏锐,尤其是阿箬身上的香味,隔得老远他都能清晰闻出。
那是一种能让他浮想联翩的体香,自第一次遇见、嗅到,便是后半生的魂牵梦萦。
嘉贵人表情呆滞,怎么可能?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且她还找了替死鬼(慧贵妃)。
是谁?是谁要害她?到底是谁将朱砂放进她的启祥宫内?
嘉贵人顿时双眸无神,瑟缩着脖子,左顾右看,一副有人在暗处要害她的样子。
富察皇后笑脸一僵,又迅速恢复。
整个富察氏需要她,她不能垮台,不能褪去皇后的宝座,唯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素练自己的行为,才能保全自身。
富察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