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不出声,妃嫔们都在等他裁决,一语也不敢发,顿时空气一片宁静,还是阿箬打破了沉默,
“玫贵人,谁和你说吃鱼虾对子嗣好?”
语气平淡,像是在和她聊天。
“是纯妃娘娘,纯妃娘娘说她生三阿哥时喜吃鱼虾,才生出白白胖胖的三阿哥。”
玫贵人一愣,不懂婧妃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阿箬都还没说什么,纯妃就慌慌张张地解释,“臣妾也是问过太医,吃鱼虾对身体好,又能给胎儿增添营养,才敢说给玫贵人听的,臣妾也是为子嗣着想。”
阿箬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尾指的护甲,语气平淡地开口,
“纯妃,我也没有怀疑你,不必紧张,只是你这个提议倒是让坏人有机可乘了!”
这话一出,纯妃更是慌了,不仅她慌,慧贵妃和嘉贵人同样慌,就怕纯妃口把不住门,一紧张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富察皇后勉强镇定,但阖白的嘴唇暴露了她也在发虚。
太后看向表面上好奇问话的阿箬,实则做事说话非常有条理,像是一早就知道谁是凶手,谁是帮凶,谁又是背锅侠。
她满意的点点头,她一个老辣的上届宫斗高手如何看不出,这局就是专门针对娴妃设的,但她可不会偏帮任何人。
“小碌子,本宫听说你和小福子是亲兄弟,你说娴妃拿你家人威胁你,就是拿小福子做威胁?”阿箬视线转移回小碌子身上。
“不是的,是奴才居住在老家的家人。”
小碌子抬起头来回答,额头处还有一个圆圆的血印子。
“你老家在哪?”阿箬不像在审犯人,而像在和下人聊天,但聊得每一句,又让在暗处的“坏人”心惊胆战。
“在河北。”小碌子如实回答,反正这些一查就知道的事,也没必要撒谎。
“噢!河北啊!正巧本宫阿玛就在河北当差,臣妾记得慧贵妃娘娘的阿玛从前也在河北当差,似乎调回京城来了,还没恭喜慧贵妃娘娘,高大人升职呢!恭喜啊!”
阿箬说着说着眼睛瞟向慧贵妃,模样像诚心道喜的,但同时她时刻关注着小碌子的表情,看他有没有接收到她扔出的信息。
果然小碌子面上古怪起来,婧妃娘娘的意思是……慧贵妃娘娘的阿玛被调回京城,帮不了他找他的家人,但婧妃娘娘可以。
“呵,谢谢婧妃,只是现在是三人指认娴妃下毒之事,你在这儿聊天似乎不好,要恭喜私下就可以道喜啊!”
慧贵妃说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
“慧贵妃娘娘说得也是,那私下聊喽。”
阿箬瞬间笑了,笑颜如娇嫩的花骨朵,让人忍不住为之停留驻足。
反正该敲打的敲打了,该传递的信息也传递了,就看进忠办事给不给力了。
弘历在阿箬开口说话之时,眼睛就没离开过阿箬。
他很少见她这般模样,觉得异常迷人,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明明掌握天机,却还要逗弄地下逃窜的老鼠。
延禧宫
接收到指令的进忠带着一群御前太监来到延禧宫,下令看着长春宫的太监搜寻,而他自己去盯着素练。
素练搜寻了许久都未寻到装有沾染沉水香朱砂的粉妆盒,她几乎都翻遍了整个妆匣台,仍然未果。
她正考虑实施下一个计划,就是从自己怀中掏出提早准备、以防万一的粉妆盒,里面同样盛有沾染沉水香的朱砂。
她四顾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她,正要将手伸进衣襟,一道声音吓她一跳,“素练姑姑寻得如何?皇上让奴才来帮忙。”
“吼,原来是进忠公公啊!还没寻完。”
素练将伸进衣襟的手平铺,拍拍胸脯,佯装被吓到,正顺着气,而不是做贼心虚。
“那您快寻吧,寻完后,还得去其他小主宫里搜寻呢!”进忠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素练又低下头继续翻找妆匣,她想拖延时间,等进忠到另一边去时,再拿出准备好的粉妆盒当做证据。
可是时间是点点过去了,但进忠自始至终都跟在她身边,盯着她做事,
“进忠公公,你看这里有我在寻,您要不到那处找找?”
“奴才是受皇上的命,看着素练姑姑寻的,况且素练姑姑在这个位置寻了许久,没有的话,不撤到别的宫寻吗?”
进忠脸上挂着笑,笑却不达眼底。
素练就这点心思都快摆在脸上了,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同时又在心里佩服起婧妃娘娘来,觉得她真是神机妙算,与他步步为营很是相似。
“好,我再仔细找找,若是没有,就到别的小主宫处搜。”素练嬉笑,又翻找了一会,确实也没找着。
他们在进忠的督促下,去了别的宫搜,最后仅剩启祥宫,长春宫和翊坤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