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惊得他手里的刀应声落地,甚至连被林初反制都毫无意识。
顾怀璋看着顾盛珺笑了笑:“放心,我不走。我还要问问叔祖和夫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诸人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母亲,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路东蓬勃跳动的颈动脉被林初牢牢捏在手里,林初只要一动,他立刻就要血溅当场。然而他竟也顾不得这个,惊讶地大声道:“大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叔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母亲难产而死,众所周知,要真追究起来,那也是为了你!怎么,时过境迁,你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顾怀璋对这件事其实也只是隐隐有个猜测罢了,只可惜有的人心里有鬼,这涵养功夫也就好不到哪去。顾叔祖当年也算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突然被人翻起旧帐,一时间还真有些慌乱。顾怀璋看众人的反应,又把猜测坐实了几分。顾叔祖看起来就快狗急跳墙了,说他跟这事没有干系狗都不信;傅来仪面色如土,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想必也脱不了关系;路东那个样子多半是不知情;至于顾盛珺……顾盛珺当时还没出生。
顾怀璋似笑非笑地环视了众人一圈,垂着眼皮不说话。
顾叔祖十分讨厌他这个样子,笃定得好像把所有人都看透了似的,跟他那个讨厌的狐狸母亲一模一样。顾怀璋不肯说话,他倒是先跳脚了。顾叔祖冷笑了一声:“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蛊惑人心,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大少爷进去!”
苏伊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一时间两方人剑拔弩张,小院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正在这时,被林初挟持的路东却开了口:“就在这里说吧,我也……很想知道这件事。”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平静恐怕是暴风雨袭来之前,不祥的平静。
路东这一发话,顾叔祖身后倒有一半人站定不动了。顾叔祖自己手里没什么可用的人,但是仗着辈分高,一声令下也很少有人敢不听。他身后的这些人里大多是卢卡和路东的手下,卢卡的人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群龙无首,可路东却还活着。
顾叔祖暗暗叫苦,要是路东反水,他们是一定没有胜算的。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顾盛珺一眼,心想,雷克斯出去的可真不是时候。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安抚住路东了。想到这里,顾叔祖苦口婆心地打起了感情牌:“阿东,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呢?明天就是你大哥正式的葬礼了,这些事咱们还能慢慢算,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家人先折腾得乌烟瘴气,你难道想让你大哥走得也不安心么?”
他想得很好,暂且把眼前的事先糊弄过去,只要有个喘息的机会,他就能扭转局面。而等到雷克斯回来,什么路东,什么顾怀璋,他们再也不会有说话的机会。
可惜,顾叔祖聪明一世,生死攸关的这步棋走得却不怎么好。
不提顾之洲还好,一提起顾之洲,路东整个人就跟点燃了引线的光子弹一样,迅速爆发了:“是啊,我大哥尸骨未寒,你们还记得他!这事偏不能慢慢算,我大哥大嫂死得不明不白,今天一过,谁还能记得他们!”
傅来仪脸色一变,怎么说她也做了顾家二十几年的正经夫人,路东这是不拿她当夫人,还是咒她死了?这人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她刚不忿地说了个“你”字,就被顾叔祖拦下了。然而路东已经看见了她,他的眼睛里像是能喷火似的,烧的傅来仪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路东漠然转过脸,连个正眼都没给她。然后突然挣开了林初的制约,豹子似的冲向了傻站在一边的顾盛珺。
这变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路东一早拿刀贴住了顾盛珺的颈动脉,那刀正是他挟持了林初的那一把,竟没人看见他是什么时候捡起来的。路东定定地看着傅来仪,冷声道:“告诉我,夫人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顾怀璋双眼发光:神助攻!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