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便得了自由,忙不迭地赶回原处,正听霍濂之急切又发哑的声音:“你是幸存者,你说你去了山上?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兰崖镇的火会一下蔓延到二十里外的兰崖山?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夏阕停住脚步。
“说啊!”
“何苦啊,我头好胀,要撑破了!”
夏阕匆匆几步,只见张泽后脑“咚咚”地撞在树上,已染了一肩头血。霍濂之在一旁焦躁徘徊,突然用力摁住他的头:“别撞了!”
“住手!”夏阕冲过去扯开他,“你没看他现在的样子?快松开!”
“我问我的话,不关你的事。”霍濂之挣脱开来,撕下衣襟包在张泽头上,衣襟很快被浸湿。张泽动得厉害,捆仙绳也缚得厉害,勒得骨头已开始吱嘎吱嘎响。
“霍濂之!”
几次三番阻挡不成,夏阕忍无可忍,对着霍濂之就是一拳揍去:“你大爷的!逼问到他死吗?你还是不是人?”
霍濂之被打倒在地,鼻子淌下血来。他用力抹一把,突然阴森森咧笑:“不是便不是吧。”
夏阕见他又要上前,抢先去解捆仙绳。但他无法解,于是扯过霍濂之:“告诉我咒语!”
“知道了又怎样?”霍濂之不动了,“没有灵根的你无法用灵气,只能耗自身真气来解开,可你的真气根本不够。”
“你!”夏阕咬牙切齿,怒从心生。
又一拳过来,这回霍濂之躲闪及时,反朝夏阕挥出拳头,一击即中。
指骨立刻沾了血,他一愣,恍然心惊。
夏阕躺在地上冷笑:“想打就打啊,顾忌什么?”趁机突地一脚将怔着的霍濂之钩翻在地,反身将其压在身下,拳掌如雨点般落下,直把霍濂之打得鼻青脸肿:“把绳子解开!解开!”
他敌不过霍濂之,后者受了几击后猛地一头撞在他胸口,撞得他一阵窒闷,气血翻涌。夏阕吐出一口血,毫不犹豫地同样招呼。两张脸涕泗横流,青紫交替,恍如开了花,身上新伤旧伤交叠,血迹斑斑。霍濂之只等他安静不动,便要撇开去,谁知夏阕精力如同回光返照似的,一纵而起将他扑倒。
“你真当我没力气吗?”
夏阕以为占领上风,没想到又一拳落在自己身上时,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识似的,半晌回过神来,除了霍濂之扭曲的面庞外好像看不到什么。
“你找死。”
拳头重得久了,渐渐感受不到分量。夏阕才意识到,霍濂之跟适才不一样,真的疯了。只不过不是张泽那种疯,他控制不了,更无力反抗。
……………………
袁澈找到这里的时候,正见狼狈而血肉模糊的两人,一倒在地上,一踉踉跄跄想要站起来。不远处,有一个绑在树上哭着撞头的张泽。
“怎么回事?!”
霍濂之闻声望来,定定站住,突然奋力欲跑。袁澈一把拿下,将两颗伤药、一颗豆大的丹药拍进他口里,把他摁坐在地。
霍濂之大口喘气,不受控制地迅速镇定。
他涣散的目光瞟见被扶正的、垂着脑袋的夏阕时,一双眼霎时间变得晦暗不明。不一会儿,夏阕恢复意识,虚弱的身体朝他扑来,被袁澈抓住,同样喂了三粒药。
“镇神丸?喂我吃这个……”夏阕囫囵咽下,猛烈地咳嗽,不知不觉也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
袁澈不知说什么好,很显然,他的情绪前所未有地差。
他将两人提进林子中。
“先待在这里,等会儿带你们回去。”
袁澈带着伤药与镇神丸走向林子外,不一会儿张泽的喊叫也终于停下。
一切突然变得安静,天上一云飘来遮住圆月,不久又飘然远去。
两人茫然地看着周围,再望见对方,纷纷转过头,一句话也不再说。
过了会儿袁澈又来了,手中已挂着霍濂之绑张泽的捆仙绳。他对夏阕道:“张泽有话想跟你说。”
“不去。”夏阕还在气头上,想也不想说道。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跟我说什么?”
“他说想到了如何谢你。”
夏阕眨了眨眼。
“你是他恩人,他是真心的。”
“……我知道。”
袁澈道:“你记住,别在他面前提过去的事,他谢了你就走。”
夏阕皱了皱眉,想了想点头。他吃力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晕蒙蒙道:“对了,你怎么在这儿?我师父呢?”
“秦前辈之前在教中。事实上你们被带走不久,就有不少师人追去了,实在拦不住。幸好让我找到你们,你们也……算没事吧。”袁澈道。
“感觉好奇怪……袁澈你难道不抓张泽?”
袁澈摇摇头:“好了,你快些,张泽谢你我是知道的,可如果被追来的师人发现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