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5)

别云的雨下了九日,我便梦了他九日。

这些天,我反复想他的道到底是什么,什么值得他用生命去交换。

直到一日,连日的雨,使得别云行宫的一处房屋坍圮。

隔了几日,那坍圮的废墟上长出了一层青草。

我蓦然想起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

那一日,我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启七佛塔是否真的可以让世界再度安乐。

那夜,徐清风未曾入梦。

而我又置身于识海,见到了神君熹。

他一袭玄衣立于始终白昼的识海之中,鹤发英颜。

这便是世间最后一个神明。

“徐清风他……”我试探问道。

神君熹神色闪过一丝黯然,“他已身死魂消。”

我骤然笑了,笑出了两行清泪,含泪问道:“他所说的道到底是什么?”

“让含冤之人昭雪,让此心天下知,让众生远苦难。”

我一怔,这与那日他答钉灵人所说一般无二。

“既然要让众生远苦难,为何还要阻止七佛塔打开。”

神君熹垂眸叹了一口气,他挥袖,结出一张水镜。

水镜之中,浮现徐清风少时问道境遇。

小小一个孩童持木剑,站在凋敝失色的桃树下。

问桃花为何落。

他的师父答因为要结桃子给小清风吃。

“会结给师兄师姐们吃吗?”

“会。”

师父拉着小清风越走越远,小清风的问题依旧滔滔不绝。

转眼间,我看见少年时期的徐清风,彼时他被禁足数日,他的师兄姐们正偷偷从窗子里给他塞饭食。

他问道:“师兄师姐,我替婆婆教训了那个赌徒儿子,为何她会埋怨我呢?”

此时他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写满困惑与委屈。

师兄安慰他道:“以暴制暴并不能解决问题,施以教化,申之以孝悌之义,徐徐图之,或许会有善果,清风初入世,遇人不淑,不必自恼。”

少年徐清风缓缓点头。

青年时期,徐清风不再下山,一直守在重病的师父身边。

徐清风亲眼见到了自己师父一步步变成了另一个人。

神君熹在人间的最后一段岁月生出了心魔,渐渐为心魔所控,暗中修炼魔傀,被发现后,栽赃给自己的弟子,亲手将一众弟子施以所谓的正法。

徐清风跪在雨中,拜别早已面目全非的恩师。

与其余弟子拼死闯出师门,隐入世间。

而后被心魔所控的神君熹自知寿数将近,留下截然相反的预言,以此达到毁灭三界的目的。

此预言便是打开七佛塔,世间将再现安乐。

水镜破灭,镜中一切消失殆尽。

我怔在原地,我们所坚持的一切到头来竟是错的。

万般悲痛汇聚于心,喘不上气来。

“七佛塔是神界七位圣君所化,他们用毕生灵力造就七佛法阵,七佛法阵可将世间魔气净化为灵力,供给世间,而法阵落成时便有缺陷,以至如今,圣君留下的灵力逐渐枯竭,故而魔气大盛。”神君熹说道。

神君熹此刻面露悲切,眸色沉沉,仿佛压抑着痛彻骨髓的神伤。

“我此一生,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只求这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将一切告诉你。”

“为何是我?”我冷冷问道。

“我曾在归一镜中看到未来,你与清风皆是结束这乱局的关键。”

我心痛如绞,“为什么?为什么?”

罪魁祸首说着挽救之法,可要挽救之人身死魂消。

识海之中黯淡下去,神君熹开始隐入无边的灰暗。

神君熹神色慌张起来,急忙道:“压制魔气的唯一办法便是向七佛塔输入全新的灵力,让七佛法阵再度运转起来,但如今修行之人大多止步仙踪境,唯有附神境才能进入七佛法阵,献祭灵力。”

他最后还说了些自己的悔过,但我没有心思去听。

我只觉荒唐与可悲。

我所坚持的一切到头来是错的……

错的……

我们明明那么努力,那般渴望世间恢复如初,我们只差一步了,为何是这般结果?

不该是这般结果啊……

熹微时分,我只身上山,守山的三千修者不敢拦我。

风雨如晦,我走入了南山派,年深日久,此处萧条万分,七佛塔就在南山派中。

此间夜雨始终不曾停歇,缥缈的雾笼罩着七佛塔,我隐约看见塔身,以及七塔之中的缠龙柱,传说那是一只神龙所化。

我靠近七佛塔,法阵骤然闪烁出金光,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一瞬间五脏六腑被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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