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找父亲的手札,他们的确是好友,父亲还把‘照影功’教给诸葛招显,酒星前辈都知道‘照影功’抵毒邪,可见是父亲告诉他的,为何我从未在他们的手札武籍中看见过?”
“化血丹也是他为父亲做的,除此之外,也有其他药,比如……酒星前辈说曾经废过他的修为,后来他恢复得如此之快,也是与这有关……”
江春儿却道:“他们关系若真的这么好,又怎会把你送到我爹这里?这些旧事,我会同你解开。”
徐青寄字句的苦闷里有对父亲的质疑,那多年的孺慕之心一朝崩塌,更令他难捱的是:“我收起化血丹,我知道我与父亲并无不同,你说得对,我并不敢面对小萌和欧阳。”
江春儿静默片刻:“如果没有萧老,你是不是会继续瞒着我?”
“是。”
江春儿硬下心来:“我只说一遍,不论有没有今夜,不论我知道与否,你若用了化血丹,我相信定是你深思熟虑了一千多个日夜后的结果,绝非一时脑热,到那时,我不会要你,你不要有任何冤枉委屈。”
徐青寄知道江春儿在拉住将要掉下深渊的自己,他贪恋她身上的暖意,此刻她不仅仅是珍宝,更是一块浮木,支撑着他喘息活命,万般感怀到嘴边也不过是“谢谢”二字。
“你该谢的是萧老和酒星前辈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嗯。”徐青寄仍旧固执地抱着她。
江春儿闷声:“以前我做错事,你骂我过后,也还理我啊,你怎会以为我不理你?胆小鬼,撒手。”
“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你就是想想而已,我是真做了。记不记得好久以前那个被赵柄害死的孩子?应该说是我害死的,因为我有机会救她,现在她偶尔还入我梦里。”江春儿如今还在愧疚,这指着她去做更正确的选择,最起码问心无愧,她不愿意徐青寄有了所谓的得偿所愿后,困于这样的梦里。
“我明白了。”明白江春儿远比他想的更无畏。
“明白了你就站好,我腰疼,哎别把眼泪蹭我衣服上,怪脏的……”话是如此,她也把脸蹭干净了。
徐青寄眼里是水洗后的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春儿,似出神、似欣赏,江春儿微凉的手覆上他的脸,他便偏头送过去。
江春儿摸了摸他的脸颊,其实方才也没用力:“疼不?”
“疼。”
“……”不是应该说:不疼,挨打是应该的,再打另一边来个对称吧。
这话她可不敢说,从袖兜里拿出消肿化瘀的药膏抹上:“很快就能消下去了,也不是很红嘛,皮糙肉厚的,俊的咧……”
她真不是个东西,打了徐青寄还说风凉话,徐青寄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折了根细枝把她的长发都绾起来,背她回去。
月色照亮密林间的小路,低矮的花草扫过衣摆,窸窣作响,这条路是如此蜿蜒静谧,又鲜活明亮,充满未知的小惊喜,路遇的萤火虫、差点踩死一只□□、河边鱼跃溅起粼粼银光……
江春儿看得兴致勃勃,叫他走慢点,反正也睡不着。
一簇半人高的蓝白色小花摇摇曳曳,徐青寄路过顺手一折,递给江春儿。
江春儿被戳中鼻子往后一仰,一手接过来:“多摘点,我会编花环哦。”
徐青寄忽而想起,时至今日,似乎没有给过江春儿的什么,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仅仅是站在原地,她就跑过来了。
这条路上,但凡长得好看的花花草草,都被他薅了,心中想着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她,在五湖四海之内、在有限的时间里,那些辜负歉疚的情绪,除了往她身上扎刀,不能传递一星半点情意。
应该如何回应?
徐青寄无限期盼前方有更好看的花,听她一声赞叹便足矣。
次日,农均实要去巡查香樟城内的布防,仅带了一众将士精兵,这正遂了晏阳天的愿。
江春儿出门前特地去看了看徐青寄的脸,感叹欧阳荻的药就是好,这一晚上过去,谁知道他吃了个巴掌。
她前脚刚随农均实出碧风别苑,后脚丘璜就来送帖子,院中只有盛凝烟一人而已。
“盛姑娘。”丘璜笑着抱了抱拳,盛凝烟的美名江湖无人不知,当年画舫舞剑不知迷倒多少男女,居然也被欧阳荻拐了去,让人扼腕痛惜,不过后来传闻是盛凝烟踢走了欧阳荻,不禁幸灾乐祸欧阳荻也有吃瘪的时候,眼下居然又凑在一起,郁闷,郁闷啊……
“怎么有空来串门?”盛凝烟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即便是一身劲装也掩盖不了她妩媚的气质,双眸似乎时刻含情,唇角带笑,跷着腿颇为悠闲。
“多谢,”丘璜坐下来,“在下来送帖子。这是徐少侠与欧阳少侠的,烦请转交。”
盛凝烟接过来,见是晏阳天的字迹:“隐见派的帖子怎好意思让你来跑腿,他们真是霸道。”
她言语里有几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