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认拒绝得彻底,走得干脆利落不留声。
“发什么呆!”
耳边一声呵斥,江春儿激灵回神,那人的剑尖在她瞳孔里愈来愈近,她后退时脚底一踉跄,匕首顺手飞射而出,中了那人的肩头,他身形一滞,江春儿移步他身前夺过他的剑,卸了他周身大关节,包括下颔,以免自杀,下手时多少带了点私人脾气。
她将人踹开,抿着嘴唇背后绷紧,竟发现不敢回头。
那头宋善也解决了,走上前来:“春姐,死了一个。”
他们那边也是舍弃了同伙,想要逃走,当场被箭羽射杀了。
江春儿睨着脚下两人,无可避免看向徐青寄那一头,却又刻意忽略他的身影,克制波动的情绪以致于语气微冷:“那边还有一个,带回去。”
宋善走过去,他自然也看到徐青寄,明白方才是他出手,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地方,怎么看都诡异,不过此人气质清正,而且江春儿没说什么,他也就不管了,抱了抱拳:“多谢先生出手。”
徐青寄眸光不离江春儿,对她的冷淡心有酸涩,低声道:“举手之劳。”
劳个屁!多管闲事。江春儿心中不爽,跟别人说话和和气气,对自己开口就骂,她等了几年,就得来一句“发什么呆”?
呆你祖宗!
宋善扛起跛脚男人来到江春儿跟前:“走了春姐,小霍将军在等着。”
江春儿指甲都掐进掌心,眼眶微微泛红:“……我随后来。”
宋善没觉察到江春儿的变化,心想大概是熟人吧,应声带着人走了。
徐青寄不知江春儿什么心情,当初不告而别,她恼恨也是应该的,就怕只剩下恼恨,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见了面,又怎能一言不发走开?他抬步走近,嗓音平稳:“三姑娘,好久不见。”
江春儿眼睛更红了,大步上前去,神情又气又急,带着像是要打人的架势,一头扎进他怀里。
徐青寄下巴被她脑袋结结实实撞了一下,下意识抬臂搂住,又听她带着哭腔骂了一句:“见个屁!谁要见你了……”
他便知自己还没有输。
此刻她是一滴落在看似平静的炽热油锅里的水,溅起惊天巨响,本以为可以忘却的情意,其实有增无减,尤其在这忽起忽落的情绪里,成倍疯长,不受控制。
江春儿何尝不也这般大起大落,真真实实感受到这次徐青寄并没有拒绝,哭得更大声了,委屈与喜悦参半,就是徐青寄抱得有点紧,她放弃哭了,瓮声瓮气:“你弄疼我了……”
徐青寄回过神,有些僵硬:“抱歉……”
正想松开,下巴又被撞了一下,旋即肩膀被重重咬了,他绷着身子,又很快放松下来,免得硌疼她牙口。
“我记得三姑娘属羊的。”
江春儿把眼泪蹭干净:“你是在讽刺我粗鲁蛮横不温柔吗?你竟骂我是狗!”
自己给自己挖坑,徐青寄字正腔圆:“没有。”
江春儿倒不生气,水洗过的眸子在月色下晶晶亮亮:“白日里你是不是也在衙门?”
她想不出谁会有那等功力。
徐青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又怕她追问为何要躲避,而江春儿继续问:“方才是不是你踩断树枝?”
“嗯。”那五个人若是慢腾腾走过去,定会发现江春儿,好在她反应机灵。
“你什么时候碰见我?”
“今日。”
“具体点。”
“街上。”
这时,戌时更夫在那一头巷子里梆梆走过,江春儿反应过来,戌时一刻之前,在外逗留的都要回到清风庄。她心下不舍又不能违抗军令:“我得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不许跑听到没有,否则被我捉到,打断你的腿。”
江春儿恶声恶气放下狠话,走出去两步又回过身来,眼里又蓄泪,哑着嗓音委屈十足:“你不许走!”
徐青寄递了帕子给她:“不走,我暂住客栈里。”
清风镇屁大点地,只有一家客栈,她知道是哪。
江春儿接过帕子,生怕他反悔似的,跑得飞快,脚下也轻快。
四下无人,静谧、幽冷,满地银辉不似真,身凉耳语还余温。
徐青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本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