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儿继续道:“或者高价下悬赏,除非他离开大梁。”
“显得我像强抢民女……民男的恶霸似的。”江春儿瓮声瓮气,“你画嘛……”
“三姐,真不行……”
“不是,你都可以终身不嫁,我怎不可以非君不嫁?”
“这不一样。”江秋儿不是那极其容易被忽悠江明睿,惊涛门一行九死一生,刀剑无眼,没人愿意做非死即生的选择,要么徐青寄就留下来,要么直接断得干净。
她想起那夜在窗外听来的话:“爹说了,倘若他愿意留在江家,便同意你俩。”
“对啊,那我等他,有什么问题?”
说得轻巧,江秋儿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是乐在其中,三姐你这几日为小徐神伤,骗不了我。”
同住一个院子,怎会不知她夜半辗转难眠,梦魇缠身,什么安神茶安神香都不管用。
“你怎知我不是乐在其中?”
江秋儿还是那句话——与其要一副画自欺欺人,不如去找徐青寄。
江春儿垂头丧气:“他一定把我打晕了送回来。”
江秋儿蹲下身:“如此,三姐就可以死心了,不是么?他既不是心甘情愿,你又何必犯相思作贱自己。”
“可是……小徐十年一剑所求于此,”江春儿眼眶发红,“换做是你,你会为一人放弃毕生所愿么?”
江秋儿下意识摇摇头。
“那他凭什么为我?我又怎能要求他呢?”
她一时怔然。
江春儿擦了擦眼泪:“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江秋儿被她带出门,一路走得有些快,直奔目的地。
陶家铁铺。
江春儿把俩侍女留在楼下,登上四楼,寻得那把赤影仿品。
“小徐家的祖传物,漂亮吧?”
这把剑,鞘刻红莲,两尾铜金锦鲤嬉戏缠绕,乌色剑柄嵌着灰白月光石,两指轻弹剑刃,发出一声清脆嗡鸣,余音颤颤。当时她就被吸引住,原是命里就跟它有纠葛。
“我送他至清,他就该拿赤影来做聘礼。”
“呸!”没羞没臊。
江春儿混不在意一笑,眸光认真:“我带你来此,是要你知道,我和娘亲是不一样的。小徐和谢先生也不一样。我与他有将来。”
她并非不敢去追徐青寄,而是给他时日做完这件事。
江秋儿轻轻皱眉,看江春儿满眼热忱,劝慰的话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等下次再见到三姐,你若还想,我就画给你。”
江春儿满意一笑:“想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小徐。”
江秋儿嘀咕:“上次你也说很喜欢安王。”
江春儿瞪眼:“这不一样,我这是,我是……爱小徐!”
说完,面色一红,好在这层楼平日里人就少,今日恰巧无人。
“不知羞。”
“那就这么定了,下次你回来,就给我画。”
江秋儿懊恼自己竟然心软了,不过,就不信等到明年,她对徐青寄还不死心。
江春儿却觉得,终有一日她会把徐青寄带回来。如此一想,之前那些嘈杂又空虚的情绪被一一抚平,得来几分慰藉。
而这一事刚得到解法,另一件又来闹她的心。
次日传来杨临风被贬出京的消息,任敏州司马。并且还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的父亲,之前仅是被收回一些权力,这回是真的闲官一个。
京都人来人往,新年气氛并未减少分毫,在南城门,为杨临风送行的人都被他劝留,不过章聚还是跟着送到城门外,在他身后还有个戴着帷帽的人,是林生风。
杨临风看得很开,摸了摸自己的马匹:“我还巴不得离开京兆府,先前白家村迫害男童女童,雾县县府的杂碎们死有余辜也就罢了,还能烧到蒋念陶身上,万一哪天这烫手山芋落我头上,指不准该怎么膈应我。”
雾县在京兆府管辖之内。京兆府尹向来换人换得勤快,凳子都没捂热,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人拽下来,蒋念陶就是其中一个。
林生风皱眉:“嘴硬。”
“我说真的,之前我就想让阿骁把我调外头去。”杨临风拢袖而立,一派闲适,“京都这帮人看腻了,到外头吃遍玩遍,与正事两不误,再接上妻女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不负如来不负卿,岂不美哉。”
人人考取功名,入仕做官,在他这就跟玩儿一样。若非杨临风是那一年的探花郎,非得骂他一句纨绔,皇亲国戚了不起。
章聚忍不住动手赶人:“行了赶紧走。”
“那我真走了?”
章聚心头堵得厉害,取下腰间酒壶。
一行三人,饮酒作别。
杨临风也就面子上强撑着,心里依旧不放心,拍了拍林生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