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渊歌听了不禁笑了,再抬眼看向李扬时,她的眸光清朗澄澈,却又比以前多了太多的柔和少了淡漠。
她知道韩王世子是天生情种,爱过的人不知几何,可她又羡慕他这样的人,无数次被爱的人伤的遍体鳞伤也依然会毫无顾忌的去爱下一个。
直到现在,她才有些庆幸,庆幸从十年前至今,李扬待她永远是兄长待妹妹那般的情谊。
即使她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因为韩王妃当年没有生下的那个孩子,李扬的妹妹,与她同年同月的妹妹。
或许因为是这个原因在,李扬对她比对旁人多了太多的宠爱,但也注定了李扬不会拿她当爱人。
她想,她在世时的愿望不会太多,但她会让他好好活着。
毕竟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不多。
李扬将手置于晏渊歌的耳边,虚抚着她的脸颊,眼里的怜爱之情让旁人看了都为之动容:“既然回来了,还活得好好的,我也该走了……”
刚才他还未哭,而这时泪水已忍不住滑落眼眶了。
不待晏渊歌问他什么,他抹了一把脸,说:“梁弟身无功名,如今北川都护府出事,我得去助他夺取功名,否则这功劳全都得李秦一人独占了。”
晏渊歌刹时睁大眼,恍然大悟。
只是这一刻她愕然发现这位伴着她长大的李扬哥哥,似乎是一夜之间成长了,可是他又怎会懂那北川凶险之地,不是几个皇子去就能将敌军、叛军、劫匪扫平的。
不然扎根西府数年的李秦捏着上万兵力,也不曾想踏足北川一步。
北川边境的劫掠事,可是从她回长安起争论至今的。
可她没有说这些,而是淡笑道:“李扬哥哥,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这一次李扬深看了她一眼,那虚抚着她的脸颊的手终是贴上了她的面颊:“渊歌儿,这辈子是李扬哥哥欠你的,忘了我这个混蛋,我娶不了你。”
他深爱的人,是她的小姨陈清河,终归只能做那退她婚的负心人了。
言毕,他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又对着他的侍读大喊着:“张丘,从今以后那些守护我的人都去守护郡主,我从北川回来要看到她好好的,否则为你们是问。”
张丘几个连连作揖领命。
他的话说完了,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朱雀大街。
韩王世子和四殿下离开了长安城,他们会去咸阳、晋北等三处大营点兵,再向北去北川都护府边境平乱。
*
目送着李扬远去后张侍读问她是否要回府。
她摇头,她要进宫见皇后。
鸾凤宫,王皇后平静地看着晏渊歌,茂敏太子死后她患过严重的眼疾,如今目力虽说保住了,但也不太好。
一直以来,她不想放弃晏渊歌的,她知道关于和亲一事是她提出的,晏渊歌会怨她恨她,她都不介意。
一切只因她的茂敏死得太早死得太惨了。
如果茂敏不死,这个晏家女儿她会是太子妃。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能看着她嫁给李扬,更无法将她嫁给嫡次子李梁。
她也非残忍之人,让晏渊歌为了一个死人终身不婚她也做不到,所以她想送晏渊歌远走。
而晏渊歌远嫁正好能给她带来好处。
“晏渊歌你这么聪明,如何会看不懂。”王皇后叹了一口气,“本宫也不信你不懂,你说本宫为何想让你远走漠北?”
晏渊歌跪坐于榻,微低着头,因为月见花毒刚解,脸色依然惨白,脸上那块胎记也淡了许多。
她沉默片刻,缓缓答:“二殿下李秦扎根西府三五载,他的势力在西府,而沙海与西府接壤,因为这样的地缘,娘娘……想让我去沙海。”
最终目的还是借助沙海少家之手牵制二殿下李秦的势力,若李秦一旦动作,能最快出兵西府的是漠北王少蛰羽。
长安都做不到这一点。
她说的如此一针见血,王皇后及一旁的林贵妃都面露几分尴尬之色,但很快王皇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微抿一小口又说:“也不全是这些,长安有人害你,于你还不如远走。傻孩子,这女人啊,什么嫁得好嫁得歹,都不如把权力捏在手中快活,去了沙海,以你的才华,不怕那些人不听你的啊。”
从头到尾林娴一直旁听着,她虽然被王皇后拉拢了,但她从不主动关心这些,听了这么多,也唯有这一句她是有几分赞同的。
可她知道传言,荆南郡主心悦之人,是她的竹马李扬。
坊间有传言说韩王世子是个草包,但林娴与他们的见解有些不同,李扬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却是个纯良天真之人,放在一众皇子皇亲里倒显出几分特别。
王皇后放下茶杯:“昨日有人给你下毒之事,本宫已派皇城司的人彻查了。”
晏渊歌明白王皇后彻查倒不全是为了给她伸张正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