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朝我们发脾气。”
狗崽子?
罗少知想了好半天,终于记起这一茬。
这事发生在六年春末,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日子里。
罗少知的生辰在立夏的头一天,因孩童时期那位高人的缘故,每年生辰她都要随爹娘去寺庙里上香祈福,并沐浴斋戒三日。
碰巧那几日罗少知和文承又闹别扭了,不想看见他,就在金灵寺里躲着,哪儿也不去。
庙里给她安排的是后院里的一间禅房,前头有天井,后方有矮山,环境清幽,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罗少知一向随遇而安,在山上待了十年都不嫌闷,这三天对她来说便只是一弹指的工夫。
三日斋戒结束,该收拾行礼打道回府,那天清晨不晓得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条眼睛还没睁的小狗崽,躲在禅房的床底下哀哀叫唤。
禅房紧贴着后山,或许是后山有野狗生了一窝小崽子,不慎跑出来了一只。
飞飞去送行李不在身边,罗少知就和后苑的僧人打了声招呼,抱着小崽子到后山去找它那位粗心大意的狗母亲——
此事不幸以罗少知在后山失踪两日而收场,还惊动了宫里,连派了几十禁卫兵都没寻着人。
第三天清晨,文承在后山北边儿的一片槐树林里发现罗少知时,后者正蹲在树上啃野果子,果子核落了一地。
依罗少知的话,深林危险,不知藏有多少凶猛恶兽,她蹿到树上既能躲开危险,还能眺望远处,方便别人来寻她,是上上之举。
但文承为了找她两天没合眼,精神一松懈,怒气就上来了,责备道:“你既然知道危险,还敢往后山乱跑?”
罗少知从树上一跃而下,当着他的面从怀里掏出熟睡的小狗崽,拍拍衣角,理直气壮,“我是在给它找娘亲呢。”
那狗崽不过出生没几天的样子,文承只看一眼就明白了罗少知生闯后山的用意,方觉自己语气太急,失了分寸,缓和道:“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你带回去养吧,”说罢,她把小狗塞进文承怀里,“我回去,爹娘还不知得怎么训我,留在我这儿不方便。”
公主府里从没养过狗,文承也觉得棘手。
罗少知在一旁幽幽地说:“听说小狗崽会把睁眼见着的第一个人当作母亲,日后你就是它娘亲了,可千万不能弃养。”
在山里钻了两天,她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吸着鼻子怪可怜的。
文承一时心软,抱着小崽子,应允下来。
罗少知瞧他这副温和慈善的模样,弯腰凑到小崽子面前,黯然神伤道:“三公子要和国公府的小姐成婚了,你一夜多出一对爹娘来,高兴吗?”
文承:……
他抱着那软软小小的狗崽子,好似抱着的是一个沉重的烫手山芋,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问:“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