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贤山(1 / 4)

华阳抬头望向那绵延入青翠的栈道,江南夏季酷热,然而站在此处,唯有徐徐山风,夹杂着植被的清香,送来丝丝凉意。蝉声嘈杂,却不似章华台上的那般让人心烦意燥。

她抬起手来,微微汗湿的手掌便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那风的轮廓。

桓揽月上前替她系上攀膊,瞧着那望不到头的石阶,心里头便有些打退堂鼓:“十五娘,我们是要一步一步爬上去么?”

“如今倒是恨不得娴娘来替你的差事了?”她笑道。

今日离宫,放刘定一个人在宫中到底不放心,华阳便留了许娴儿在宫里。桓揽月以为她离宫出游是多好的差事,欢天喜地地跟来了,却不想要陪她爬这石梯。

华阳提步上前,转头吩咐道:“若是你不愿意,留下和羽林卫一道在此处也是无妨。我不过去拜访个故交。”

桓揽月腹诽,这深山老林里有个什么故交,却还是提步跟上前:“那怎么行,我还要贴身保护大长主呢。”

华阳瞥了她一眼:“从洛阳到建邺这一路我都走过来了,这山路我一个人走也使得。”

桓揽月连忙捉住了她的衣角,讨好地打起了扇子:“十五娘,你可别丢下我,现在的羽林卫都是谢浮手下那帮人,我才不要和他们待在一处。”

一想到自己的阿兄还有亲近的那支黑豹卫统统被打发去了信阳,桓揽月不迁怒谢浮也难,她上前两步走在华阳前头,转过来又问道:“话说回来,我不曾听说这个山里隐居着谁,你的朋友如此神秘,究竟是何人物?”

华阳对她微微一笑:“待到了便知道了。”

她俩拾级而上,最开始还是青石的阶梯,道两侧参天巨树撑起浓密的绿荫,一路走来倒还算是凉爽,可随着日上中天,暑气翻涌,蝉鸣蛙声逐渐变得聒噪,桓揽月汗流浃背,华阳身上的纱衣也被汗水打湿,隐隐约约露出皮肤的颜色来。

终于,一座掩藏在绿荫竹影间的连绵石墙渐渐显现在两人的眼前,竟然是一座坞堡。

华阳抬手擦了擦汗,又将落下来沾满了汗水的鬓发别回了耳朵后,让桓揽月替她正了正冠,随后,抬手扣响了朱红木门。

不多时,有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小童打开门,上下打量了华阳和桓揽月两人。华阳从怀中掏出拜帖,恭恭敬敬地递上。桓揽月瞧她如此郑重,心中不住揣度这山间馆舍中住的到底是谁。

小童收下拜帖离去,不多时,廊下便走过来一队健壮仆妇,簇拥着一个美貌妇人,众人皆是做道士装束,着青灰色道袍,头梳子午冠,蛾眉花钿,步姿摇曳。

为首妇人向华阳行了一礼,桓揽月不曾想到,在此地竟然也有能将宫中礼节行得如此稳妥合度的人,当下终于对华阳的郑重有了些许了解。

华阳也吃不太准那女子的身份,不知道该回以何礼,那女子立刻便看出华阳的心思,开口道:“我家主人料想公主一路劳苦,此刻定是渴累,便着奴婢来服侍公主先饮清茶一杯,稍作修整,再请公主一叙。”

原来竟只是个管家娘子。

连仆妇都这般行止,真不知道这家的女主人是个何等雍容的贵妇人。

连华阳也恭谨地答了一声是,那队仆妇便引着两人往内院走去,桓揽月这才发现,与外面的破旧石墙不同,馆舍内部别有洞天。

这已经算不得是一间馆舍,而是一片连绵的建筑群。它们倚山而建,错落有致,灰绿的屋檐藏在竹海之中,山风穿梭,竹影摇晃,那连绵的鸱吻相互勾连,一眼望去竟然有三四十数。仆妇们领着她们走在朱红廊柱拱卫,铺了青石的游廊上,游廊两侧上方半挂竹席,挡住了正午毒辣的阳光。竹席外是井然有序穿梭的仆妇女婢,一队捧着花木的婢女经过时,停下来向她们屈膝行礼,桓揽月瞧着她们手中捧着的都是她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再观察回廊外,假山鳞次栉比,似乎是此地出产的太湖石,然而运送到山上来,也需耗费许多物力人工,更别说排布其间的名花嘉木。她暗自咋舌,来建邺也许久了,却不知道莫干深处还藏着这样一座叫章华台都自惭形秽的园林。

饶了七八个弯,才抵达那女史所说的休憩之所,已然有十几个妙龄婢女捧着沐豆、鲜花、白绢、清茶在此等候。华阳很自然地上前让她们服侍着喝茶、更衣,桓揽月却是个没见识的,被那群婢女上下摆弄着,团团转地换上了轻薄的白色浴袍,便被簇拥着进了一间浴室。

浴室仿佛是引来的天然温泉,正方形的水池正中立着一奇诡的山石,上头不再饰草木。浴池边贴着蓝白相间的砖石,华阳顺着池沿坐下,便又有女婢来在她身侧推了一只木盘,上头放着水果和茶盅。桓揽月依样画葫芦地坐下,那婢女便也在她身旁放了个木盘,上头是切得如人指头一般大小的甜瓜和脆梨,用一只银色的果签扎了,下头垫了碎冰。

桓揽月想着,章华台上都不见得那么奢靡。

但那些婢女们都一旁肃立着随侍,桓揽月也不敢和华阳咬耳朵,硬生生地等到沐浴毕,她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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