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傅今安直起身子,语气中已经没了一丝情绪。
他垂下目光,随手将帕子甩开,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飞快地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苍林虎着脸大步走上前去。
“等等!”两个暗卫都忍不住慌了神,“你,你敢杀我们?”
回应他们的只有傅今安离去的背影,和脖颈上袭来的剧痛。
既然两人不承认自己是太子殿下的手下,杀了又有何妨?
傅今安一步步走得不算快,眉头却随之紧紧皱着。
看来太子殿下是势必要对自己动手了。
苍林在内室处理那两个暗卫,傅今安便在外室又坐了片刻,听着里面的动静消失得差不多才站起身。
房门一开,他便忍不住露出愕然表情。
“你,你怎么来了?”
许清染站在屋外,冬夜寒风呼啸,她裹着厚厚的斗篷,睫毛上却还是挂了一层霜。
傅今安见状想将她让进屋中,冷风吹过,将一阵血腥气送入鼻端,他立刻又停下了脚步。
犹豫片刻,许清染已经瓮声瓮气地开口,“解决了?”
“嗯。”
点点头,傅今安不由得又皱起眉头。
自己在那屋中待了半晌,想来也是一身的血腥气息。
“碎玉暂时在院中住下,不过她也被人跟踪着,只怕现在那幕后之人已经知道了。”
许清染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抬脚进屋,傅今安回过神来,咬牙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反手合上房门,一摇一晃地往干净的屋子里去。
“我大概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一路走回傅今安卧房之中,关上房门,他才犹豫着道出一句。
许清染也抬起头,“我也有个猜测。”
方才听碎玉所言,许清染便有了怀疑,等她站在门外听了那屋中的动静,便更是添了几分笃定。
二人相识一眼,看着对方目光中的神情同时了然。
是太子殿下。
“可是,为什么?”
许清染着实有些想不通,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他想与傅今安交好,是因为国公府,可许清染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女子,还背着卖父求荣的名声,怎么看,自己身上都没有能让太子殿下看重的地方。
况且太子还特意绕了一圈,通过碎玉来设计布局,串联到暗河,便更是让许清染迷茫。
堂堂太子殿下,与暗河较什么劲?
傅今安皱着眉头也摇了摇头。
因着他体弱多病的名声,这几十年一直偏安一隅,无论是宫中,还是朝中的争斗,都不会有人想起还有傅今安这号人物。
却不成想,他才刚刚进入朝堂几月,竟然便惹来了太子这尊大佛的注意。
这位来势汹汹,却又难辨善恶,再加上皇室中人的身份,着实有些棘手。
“无妨,莫要担心。”
饶是这般,看着许清染担忧的神情,傅今安还是将满腹愁绪按下,露出一个笑容,“我来想办法。”
闻言,许清染也只能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两人又轻声说了几句,主要是许清染将和碎玉谈话的内容转述出来,听着这些,傅今安心下便也基本有了决断。
哄着许清染就在自己屋中歇下,看着她沉沉睡去,傅今安的神智却异常清醒。
不知过去多久,窗外响起几声敲击,傅今安立刻神情一凛,披了件衣裳,轻手轻脚地出门去。
苍林站在门外,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裳,却还是掩盖不住一身杀气。
“都处理好了,”他沉声上报,“属下在那两个暗卫身上,也发现了与先前那人相同的花纹。”
那在暖冬宴上跟踪许清染的人。
傅今安敛下眉眼,语气仍是轻飘飘的,“继续查,把这个组织查得一清二楚。”
他倒是想知道,向来是文熹帝最听话儿子的太子殿下,私下里究竟都握着些什么东西。
“是!”
东宫。
太子殿下在书房枯坐一夜,直到东方太阳升起,方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脸色青白一片,煞是难看。
他派到国公府暗中盯着傅今安的人手已经放出去几日,一直都在按时回报情况,可昨晚三更后,便不知为何,音讯全无。
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太子殿下眉头紧皱,在宽敞的书房中一圈圈踱着步,身边无人,他的神情忍不住焦躁起来。
那两人难道是被发现了?
被谁发现,傅沉礼还是傅今安?
国公府的防备竟然如此严密?
种种思虑徘徊在心头,太子殿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接下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