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道尖利声音打断,许清染回过神来,发觉已是日上三竿。
她竟然独自一人发呆了这么长的时间。
许清染打起精神,又想起那熟悉的声音,不等再有什么反应,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二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清月的喊声随之响起,刚说了一句,清脆的耳光声又跟着落下。
“滚!一个贱婢,也敢拦我?让许清染出来!”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许清染也从内室快步走到了外屋。
清月站在桌边,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而在她身边,正站着一个粉衣姑娘,听见动静,怒气冲冲地看了过来。
姑娘容貌姣好,就是一双眼微微上吊,配上此刻神情,多少显得有几分刻薄,她薄唇紧抿,柳眉倒竖,正是董姨娘的亲生闺女,总督府最为受宠的庶女许盈霏。
虽是庶女,但仗着许静涛的宠爱,许盈霏在这总督府中一向是横着走的,对上许清染更是不例外。
“不知二妹前来所为何事?还至于这般大动肝火。”
许清染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句,顺手将清月拉到自己身后。
许盈霏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越发咬牙切齿。
“许清染,你少装模作样了,摆出这幅清高模样是给谁看?我问你,你凭什么让王嬷嬷把小库房的东西搬到玲珑阁?那都是许家的东西!你凭什么私吞?”
许家的东西?
听着这话,许清染很是想笑,许家哪一样东西,跟她母亲,还有外祖姜家是没有关系的?
更别说她搬走的是母亲的嫁妆,那本就是属于母亲的私产。
不过这些话和许盈霏说不着, 许清染只敷衍着,“这都是父亲的意思。”
“我才不信!”
许盈霏仍是怒气冲冲,抬手指着许清染的鼻尖,“要不是你挑唆生事,好端端的,父亲怎么会如此?你,你这不知廉耻的狐媚子,还夜宿国公府,你不要脸!”
许清染目露讶然,一时间不懂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处的,许盈霏却是已经积攒了数不清的怨气。
总督府与国公府之间的交情很是有些年头,至少从许盈霏年幼之时,两家便时常来往。
与傅沉礼青梅竹马的,除了许清染,许盈霏也算一个。
三人年龄相仿,又有许氏这个纽带,关系向来紧密,傅沉礼少年英俊,又早早袭了国公之位,安国公府更是豪门望族,这一切都让许盈霏心动。
她虽是庶女,可却得父亲喜爱,许盈霏早已起了念头,想让父亲做主,将自己嫁入国公府,没承想居然被许清染这个不声不响的抢了去!
听闻许清染去了国公府留宿,已经够让许盈霏又恨又妒,谁知方才又见着王嬷嬷搬动小库房的东西,更是彻底点燃了许盈霏的怒火!
小库房里有好几件她心仪已久的宝贝,被搬去了玲珑阁,不用想也知道拿不回来了!
许盈霏越想越恨,瞪着许清染的眼中都露出了怨毒。
“娘说的没错,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满身铜臭的下贱之人——啊!”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许清染毫无征兆地抬手,一个耳光扇在许盈霏脸上,比方才响亮得多。
“你敢打我?”
许盈霏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回来,目光还未聚拢,许清染便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母亲一下,清月一下。
许盈霏被许静涛和董姨娘捧在手心里长大,这还是头一遭被打,动手之人还是她向来看不惯的许清染,出离愤怒之下,她抬手便要打回来。
“贱人,你敢打我,我要让爹罚你跪祠堂!让你们知道厉害!”
许清染眸中也是冷意森森,抬手便捏住了许盈霏挥来的胳膊,向后用力,将人甩到几步开外。
“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看来平日里董姨娘对你是太疏于管教了,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嫡长姐的,只好帮一把手,免得妹妹坏了咱们总督府的声誉。”
放下手,看着许盈霏渐渐红肿起来的双颊,许清染的掌心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非议主母,不敬长姐,目无府规,僭越托大,”许清染一条一条罗列着罪状, “妹妹这般,想嫁入安国公府,的确有些困难。”
被戳中痛处,许盈霏更是怒不可遏。
“许清染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国公府干了什么好事!”
明知许盈霏说的是傅沉礼,更是绝不可能知道那夜的荒唐,可许清染还是心口一窒。
硬撑着冷笑一声,她抬起下巴,“妹妹大可一试,不过,长姐先奉劝你一句,若是让爹知道,你恐怕讨不了什么好。”
看着许盈霏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模样,许清染垂下目光,似是不经心地道,“我为姑母贺寿,在国公府留宿一晚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