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不是很大的屋子里，夕阳快落下去，只剩一线残影，微暗的一抹红像少女轻盈摇曳的裙摆从窗户飘进来，照着沈笑咛痛哭的脸，她两只小小的手捧着自己脸跪在地上，肩头耸动，额头的鲜血半凝固，脸颊上也印着干涸的血迹，表情无助而悲怆，嘴里只念叨着。
“师父～您救救我。”
琳琅长老亲自将那小孩拉起来，替她擦干泪，扶到床边，一瘸一拐的去床边柜子里翻出一瓶瓶药给她擦上。
沈笑咛坐在床上，两手撑着膝盖，握紧拳头，两只脚交叠蜷缩抵着冰凉的木质床板。睫毛沾着泪珠，一颤一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但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沈笑咛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是被宠爱着的小孩了，有师兄师姐，还有脾气不咋好但关爱她的师父。
时间在她纠结缠绕的指间流走，最后一抹余晖落下。
沈笑咛跳下床。
“师父，我去给您点灯。”
油灯在木桌上，沈笑咛吹了一下火折子把灯点上，暖黄色的灯映照着她小小的脸，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琳琅长老坐回床上，珠子被他常年盘弄得光滑细腻，他阖着眼，那双覆着褶皱的眼似乎看透了太多，淡漠而祥和，只是不知是祈福还是求安。
“师父，您不用吃饭吗？”
沈笑咛摸着肚皮，她早就饿了，要是师父说吃，她立马去小厨房煮碗粥。
琳琅长老没睁眼。
“为师已经辟谷，用不着吃饭。你以后跟你师兄师姐去弟子堂吃饭吧。”
“哦。”
“那我以后要跟着师父住吗？”
她先安抚的拍拍自己的肚子又问。
“不用。你就住你的雾凇居。每日晨时来跟为师这里听课就行。”
“知道了，那师父明天见。我去吃饭了。”
她挥挥手，像个小蝴蝶一样飞跑出去。
第二天，沈笑咛刚踏出雾凇居，就见到了消失了几天的沈则清师兄。
她额头缠着绷带，屁颠颠的跑上去。
“师兄！”
沈则清搂住她的小脑袋，低头含着笑意。
“才几天不见，怎么又给自己添了新伤。”
沈笑咛贪婪的嗅着独属于沈则清衣袍的冷松香，把头埋在他衣间摇摇头，软软糯糯的嗓音像刚煮好的红豆沙，净是撒娇的味道。
“我伤得不重。”
“师兄，我都知道了。”
沈则清手不觉一顿。
“你知道什么了？”
师妹已经知道自己是散灵根的事了吗？
还笑的这么开心，应该不是。
沈则清牵着她的小手静待她的答案。
“我是变异冰系灵根。但师父说，很难修炼。不过，多难我都会努力的。”
沈则清拉着她，听她叙叙叨叨说自己的灵根，说碰到的蓝羽师姐，说秀霞峰奇怪的琳琅师父，她好像什么都乐意接受的样子，小脸期待着未来有多美好。
也不存在对不能修炼的忧心。
散灵根，并不是努力修炼就行，是无法修炼。除非有法器先凝实灵根，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调动体内的灵力修炼。
沈则清一片长睫在脸颊压下淡淡的阴影，这次他去瀚云塔并没有找到印象中的书册，问了管理书册的弟子，也没有谁借走，好像这本书就凭空消失了。
本来渺茫的希望更加渺茫。
沈则清撇去心里的愁虑，正色说。
“明日天启宗会对外宣布你秀霞峰琳琅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到时候五宗很多重要的人都会来，也会当着众人的面重测你的灵根天赋。你不要害怕。”
沈笑咛点点头。
“师兄，我不怕。我希望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沈则清哑然失笑，手指点点她的额心。
“那你得努力了，加一万倍的努力。”
沈笑咛用力握紧他的手，斩钉截铁的道。
“师兄，你看着吧，我一定要成为和你并肩作战的人！”
她拍拍胸脯说出自己的豪言壮志。浑然不知自己以后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沈则清唇角微牵，眼眸低垂，清澈的眼瞳里映出小小的一个人影。
希望如此吧。
对上那双诚挚又可怜兮兮的眼睛，他总不忍它再多一丝受伤。
明天小师妹重测灵根只怕多生事端，也不知掌门和长老们会如何抉择。
沈则清掩下心底的愁绪，拉紧沈笑咛的手。
“今日吃过饭食了吗？”
沈笑咛听到这话嘴巴就一扁，手摸着自己的肚皮怏怏的，两条浅色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
“还没呢。刚要去弟子堂吃饭师兄你就来了。我说着话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