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硕阁中的灯亮了已经有些时候了,较刚注的时候已经暗了不少。刚回来的徐庸朝堂屋一个侍立的太监使了眼色,这太监倒也机灵,便会了意,出去找玄师去注灯了。
正此时,两位持天宗的使者被领进了屋内。
“在下陈恪行,”陈恪行站定,将拂尘插到背后的带子上,双手执道礼,浅浅躬身,“见过皇帝陛下。”
“在下刘观云,见过皇帝陛下。”刘观云也学着陈恪行的样子,行了一礼。陈恪行自然不用说,刘观云也并没有像寻常人第一次见到皇帝那样手脚局促,反而十分自然。
李瞻峥没有回应,只是坐在原处,也没有什么动作。
“大胆!”徐庸瞧了一眼李瞻峥,见李瞻峥面无表情,便清了清嗓子,叱道,“见了陛下,怎敢不跪!简直是目无纲伦……”
“好了。”李瞻峥却是淡笑一声,摆了摆手,“二位真人,莫要放在心上。宫里人,没见过江湖中人,不知你们江湖的规矩。”
徐庸陪笑了一下,便收起嘴角,退至李瞻峥身后。
“陛下,我二人为持天宗一千一百二十六代弟子,着实当不起真人二字。”陈恪行摇了摇头,也没有与李瞻峥兜什么弯子的意思,直接便表明了来意:“此番我二人前来,是为了向朝廷传达宗主的意思。”
“哦?”李瞻峥呵呵一笑,“不知持天宗现在是谁主事?”
陈恪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中略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压在心中不加表露,说道:“回陛下,持天宗依然是万宗主主持大局。”
“万青山?”李瞻峥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没想到万宗主身体依然康健如初。先帝在时,万宗主就早已经名满天下,没想到朕御极四十年,万宗主却仍不改当年啊。”
刘观云捕捉到了陈恪行神色细微的变化,赶忙拉起嘴角,拱手笑道:“劳陛下挂念,宗主福寿康宁,全托陛下洪福。”
听刘观云的一番话,李瞻峥的笑容多了几番真切,但若从眼神上看,却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喜悦之色。
“二位一路上相必已经看到了,这几天受这天地异象影响,我东皇各地都有了大灾难、大动荡,最近处理这些事,朕心甚劳。”李瞻峥收起笑容,叹了口气,“不知道万宗主想要托二位向朕呈奏何事?”
“陛下,万宗主嘱托正是有关天地异象之事。”陈恪行昂首正色道,“天地异象始现之时,宗主便教我等前来向陛下言明。宗主所言,神器动荡,天数有变,实两万年来变异最巨。此非旦夕之变而天下异动也。乃大事之上,尤大者也。”
李瞻峥沉默片刻,脸上也似蒙上了一层阴影。片刻过后,李瞻峥问道:“万宗主可说了缘由,可说了应对之法?”
“陛下,宗主所言,异象只会持续几日,几日过后,东皇大地内将仍旧如初,具体几日却也不明确。但大动已生,万般皆不明朗,陛下当思之甚之。”陈恪行继续补充道,“宗主所言就是这些。”
“就没有什么更清楚的要对朕说了吗?”
“陛下,只有这些。”
李瞻峥扭了扭扳指,陷入了思索。但除了说什么天地异动,在李瞻峥的理解中,万青山只不过是说了些让他重视起来的话,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有说什么真正具体的东西来。
“善。”李瞻峥顿首道,“万宗主的话朕记下了。”
就在二人又是鞠躬致礼时,李瞻峥面露微笑,突然发问道:“不知二位一路上都见闻了什么灾难?朕知晓,纵使使马跑到八百里加急也不及二位道长的速度半分。十万大山驿马不便,纵使有灾,恐怕还未传到天都。二位道长同朕说说。”
持天宗二人听罢,对视一眼,又见陈恪行回道:“陛下,我二人一路上观地脉似有异动,沿途经过几个省,均有地动发生。山崩滚石,河川改道之事屡见不鲜。数不清的灾民流离失所,但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说着,她眉头紧蹙,不禁悲从中来,定声道:“陛下,山川异变,天地异象,百姓多难,望陛下在天象复位时,能使百姓不至啼饥号寒、卖儿鬻女、易子析骸。”
听陈恪行只说了这些,李瞻峥脸上抻着的笑容松懈了些,带上了几分真意:“道长心怀天下万民,碧血丹心,朕心甚慰。若是朕的臣子们都能像道长一般公忠体国,何惧天下不治,百姓不安?”
“陛下谬赞。”陈恪行却没有应下他的夸赞,而是说道,“在下谈不上公忠体国,只是欲求天理,本就为民,自然想民所想,愿民所愿。”
李瞻峥哈哈大笑,抚掌搓手道:“好一个本就为民,道长境界高深,是朕浅薄了。”
“不敢。”
陈恪行浅鞠一躬,不再多言。刘观云见要带的话已经带到,也见师姐面色寡淡,应是不愿再与李瞻峥再叙套言,便向前一步,展颜道:“陛下,我等知晓陛下亟需处理之事繁多,殚精竭虑,已是劳心沥血。既然宗主之言已经带给陛下,我二人也不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