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三个说这件事的了。”李瞻峥一手拄额,一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应该是被一个光幕与外界隔了开,就像……”
李瞻峥望向门外,远处那将整座皇城扣在其中的金色光罩,低声说道:“就像那个一样。”
“陛下,恐怕与护国大阵不同,他们所言之物,恐怕来者不善。”
张佑庭眉头紧锁,将急递放在一边:“他们所言之物,与这天地异象一同出现。自天色大暗已有五日,各地山川地动之事呈报朝廷的已有十余起,死伤不计其数,此非人力所能为。可这光幕出现,却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说我闻洛一朝已有二百余年,就算上溯两万年,我东皇也未有此事。”
坐在张佑庭对面的是内阁次辅王宗辅,面色红润,眉宽眼细,精神矍铄。他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张佑庭。张佑庭见他开口,便止住了话头。
王宗辅继续道:“能有怪力乱神之能者无非江湖中人,而江湖中,在我东皇传承最久的莫过持天宗。可据已有史书记载,就算是持天宗祖师亲来,也尚未听闻能做到如此程度。”
“什么程度?”
“让整个东皇天动地荡的程度。”
李瞻峥放下了手,将两只手都笼在袖子里,端放在身前。
“你先下去吧。”李瞻峥低垂着眸子,好似盯着地面,但却并无焦头,“今日你回府休息一天,明日立刻回西北去。”
“可是……”跪在堂下的人还想说什么,但余光只见张佑庭微不可见地摇头,便不再多问,“遵旨,末将告退。”
等这人离开,李瞻峥依然没有抬起眼眸,灯罩中波动的光点映着他衣上暗纹晃动,影子投在墙上,罩住了前些日子画院才进献的《江山社稷图》。
“持天宗有人来呈奏吗?”他开口问道。
堂下坐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回答。
李瞻峥没有听到回应,阖起眸来,轻吸了口气。
“钦天监有没有搞清楚,这天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王宗辅拱手道,“张监正前日奏表,称天象有异,乃是天下变动之兆。天上无日,乃是……”
“是什么?”
“乃是东皇失主之象。”王宗辅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张佑庭,沉声说道。
“一派胡言。”张佑庭眉头一竖,冷叱一声,“我看这个张太康所言,玄谈无根。天命自成,圣人无言。”说罢,他看向李瞻峥,正色道:“陛下,臣兼领吏部尚书,这就申饬钦天监。”
李瞻峥这才抬眼看向王宗辅,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望进眼中,却多出来些许意味。
“好了,钦天监也不过按象直言,没有什么错处。”沉默半晌,李瞻峥伸出手来,朝张佑庭虚按了按,“这种异事,谁也未曾见过,张太康说出些听起来难听的,也无可厚非。若是真有什么更坏的事,朕接着便是。”
“平宁作为监正,自然是要看出什么说什么,若是有所隐瞒,导致我闻洛一朝气象不明,那才是更大的错处。”王宗辅听罢,便正色道,“陛下气度广博,不会因为平宁观象之语而动怒。”
张佑庭的脸色从最开始就没有好看过,但从眉眼细微之处可以看出,王宗辅这几句说完,较之之前更是僵硬几分。
“你是会说,但莫要在这严峻之时谄媚朕。”李瞻峥的嘴角微翘,摇了摇头,“这几日,朕收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烂,莫说是张太康,就算是朕也觉得,东皇怕是一夜之内变了天了。”
王宗辅听罢,赶忙起身,低头拱手:“陛下,我闻洛一朝自有圣主领国,臣等必尽心尽力,与陛下共度难关。”
“难关是什么还不知道呢。”李瞻峥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现在别说共度,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这一堆地方奏报,和张太康所言,朕尚一无所知。”
“徐庸。”
“臣在。”一直坐在李瞻峥下首位的掌印太监徐庸起身,“主子吩咐。”
“这段时间,地方的折子、奏报,都直接送到朕这来。”李瞻峥点点桌子,说道,“朕这几日不回太极宫,就在这,你去安排。佑庭,你们内阁这几天也一直不眠不休,回府休息一阵吧。”
“是,主子。”徐庸一躬身,又向那二人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陛下,这……”张佑庭愣了一下,说道,“这几日事务繁多,陛下若是整日整夜都在宏硕阁,只怕伤了陛下龙体。”
“不碍事。”李瞻峥抚了抚掌,说道,“这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外面的天始终也都是黑的,朕寝与不寝又有何异?”
说罢,他昂首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其他几封奏报,“这些奏报,说的是南灵匪祸,乌苏造反,还有各地失联,事事件件,都借着天地大动出来了。与这些事相比,有些大事祸事,反而没那么大了。朕看着头疼,你们也看看。”
张佑庭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