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入局
陈熹年说:“颜时缘,你本事见长啊,都能看出来我什么时候在的身边。”
我回敬他:“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来,我向来有这个本事。”
他没回我的话,这是我隐藏的埋在心底的秘密,我没有和陈熹年说过。他第一次进我的屋子我就知晓的,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开口,他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才拉开了我们之间的序幕。
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绝口不提,是不是也可能这辈子就坦坦荡荡在仙乐居过下去,一辈子都假装我的父母家人还在,怀着这样的念想过下去,不用知道这么多残忍的真相。
“多谢你,”陈熹年开口,“我方才以为,你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毕竟,祝祷安对你说的那些话,的确很诱人。”
“别多想,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得不选择。我不能放下我心中的仇恨,我也不想闭上眼睛看到那么多死掉的人在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要屈服在祝祷安的身前。”
“想来,我们认识这么久,都是你为我抚琴,”陈熹年对我讨好,“我其实也会的。”
“你想不想要,听我弹一曲?”陈熹年眉眼温润,我拒绝不了的。
我自己倒了茶,身份互换,此刻我像是来看着仙乐居里的艺伎弹琴。原来是这种感觉,那些男子附庸风雅听的那些曲子,陈熹年甘愿装作是这里的艺伎,为我抚琴。陈熹年褪去了那些恩怨,曲调轻柔,如春风流水一般抚慰过我的心田。
他让我想起了之前许诺过我的岁岁流年。
若是真的有那日,若是我们都不被仇恨缠身,是不是就能够如此生活。想来这样的日子却是我最初畅想的日子,只是上天一次又一次告诉我,这样的日子我是不配的。若是能够有来生,我希望我不要生在官家,只稍生在一个父母疼爱的人家,过上粗茶淡饭的日子,能够有一个青梅竹马陪伴身侧,我们相互扶持,平静走完这一生。
我不需要那些张扬的轰轰烈烈,我问陈熹年:“若是我说我不想要祝祷安死了,我想要过安稳日子,你还会这般坚定选择我吗?”
陈熹年按住琴弦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看向他,忽然觉得人生如此荒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抉择,不同的追求,有些人因着机缘相遇,也会因为抉择不同而走散。
我与陈熹年大概是要走散了的吧。
“若是你想,那么我们便选择一处安安稳稳过日子,等我们解决好祝祷安的报复,若是你不想要再牵扯这些,我可以陪着你。”陈熹年迟来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但是他还是将这些话说出口。
有时候我觉得陈熹年很累,需要与我周旋,还要提防着祝祷安。我不想要继续说这个不高兴的事情了,我起身对他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陈家的兄妹两人从仙乐居出来,旁人看到只是说了一嘴,但是也有人疑惑,仙乐居那种地方为何他们两人会去得?但是他们并不知晓,这是陈熹年和我最后一次以兄妹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我没想到祝祷安会那样大胆,竟然在白日便公然潜入陈家。他的衣摆上还有些泥土,想来是翻了墙,躲避了下人的巡视。我正心中烦闷躺在床上,并没有起身,我刚转身,就看到祝祷安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我只着中衣,脱口而出想要喊外面的小丫鬟进来。
祝祷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说:“外头的小丫鬟已经被我打晕了,你还想要谁进来?”
“这样好的春日,时缘姑娘却未曾起身,是不是有些懒散了些?”
我连忙下床,慌乱将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谁让你这样进来的,你有没有一点王法?”
王法?祝祷安好似很久都没有听到这样的词了,他扯掉我的衣带,把我往前带,低着头看我:“时缘姑娘不知道吧,我祝家飞黄腾达许久,在这都城,我就是王法。若不是你和陈熹年,我已然掌握了这都城的一切,哪里还需要这样用尽心思来摧毁你和陈熹年?”
“祝祷安,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祝祷安的手轻轻用力,我费力系上的带子就解开了,他冷冷道,“你说的不能,是陈熹年做过的哪样,是他在你的锁骨上留下印子,还是做了更多的过分的事情?”
祝祷安的话中带着好奇质问的意思,手也摸着我的锁骨,他的目光分明是在说,他也想要在此处留下印记,他也想要经历陈熹年对我做的一切,他发了疯的从眼底里散发着妒意,想要吞噬我。
这是他前来的目的,我明白了,我发了疯要推开他。我开始往庭院里跑,我系上了我的衣裳,祝祷安始终在我的身后,将我往陈家门口逼近。不能出去的,我此刻的模样,若是出去了,谁看到了都会觉得我与男人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祝祷安衣衫完好,他可以脱身。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十分害怕祝祷安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