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真的太害怕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往后几十年,没有沈惊阙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他根本不敢去细想。
“昭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顾长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语气带着脆弱,“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我不会了……”
沈惊阙埋在他的怀里,眨了眨眼。
她对于顾长明的感受并不能完完全全理解,似乎一直以来,她没有“不能够离开谁”的观念。
“昭昭,怎样都好,我只是想保护好你。我真的……好怕你死啊。”
沈惊阙心念一动。
她不畏惧死亡,但她怕死亡后无法守护想要保护的人。
“我不会死的,我很惜命。”沈惊阙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我说过会待在你身边,就不会言而无信。我是想帮你,又不是孤注一掷去寻死……长明,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顾长明一愣,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沈惊阙费力地抬起头,黑暗之中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那天之后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没找着机会。今天将事情办好,也算松了一口气,我们好好说说……”
沈惊阙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顾长明拥着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她咳了两声:“你别……抱那么紧,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顾长明这才将臂弯松了松,仍是没有放开。
她低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怕我出事,所以才会那么紧张……长明,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不要那么害怕,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顾长明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沈惊阙顿时有些无奈,她推了推顾长明,从他怀里坐直身体,两手一拍夹住他的脸:“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呀?”
他又“嗯”了一下,沈惊阙没了脾气,叹一口气。
今天晚上的顾长明到底怎么了,这状态很不对劲啊,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这样下去……
算了。
也行。
如果顾长明听不进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归对于她来说,关心从来不是什么坏事。她只是觉得顾长明有些过分紧张了。
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于顾长明来说,能造成威胁的隐患也基本解决了。只要他接下来顺利登基,那她就可以放心去做剩下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回到大瑨,和祖母兄长一起,到时候周围不会有什么危险,顾长明自然就不用再担心她了。
“睡吧。”沈惊阙拉着他躺了下来,将他圈在怀里,“你这几日一定没有好好休息,抱着都能感觉受了不少,好好睡一觉吧,有我陪着你。”
顾长明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他就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沈惊阙也放松了身子,困意再度涌上,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度睁眼,日上三竿,顾长明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居然没发现……
沈惊阙摸了摸身边的床单,已经凉了,看来顾长明走得很早。她起身换好衣服,走出门,深吸一口气。
昨夜睡了个好觉,难得无梦。
离祭典的日子又进了些,很快就是顾长明计划的日期了。她也准备了后手,让沈战准备好人手,倘若发生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救场。
顾长明仍是很忙,只是沈惊阙会时不时去将军府里坐一坐,顾长明回府时见到她就眼前一亮,嘴角的笑容也变多了。
看,安全感就是这样好给的。他怕失去她,那她就用行动告诉他,不会走的。
临近祭典前两日的傍晚,沈惊阙刚从御书房走出,她沿着朱红宫墙走了有一段距离停住脚,抬头望着暮色四合的天空,静默半晌。
宫内也变得很忙,大家都在准备着祭典事宜,皇上也给她派了些任务,但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成败就看明日了,是福是祸都无所谓,结果只能有一个。
近来徭役繁重,征税也极为苛刻,沈惊阙哪怕在京城都能感受到百姓间沉重的气氛。但祭典在即,皇帝不但没有下令缓解百姓的压力,反而还加大税赋。宫内祭典准备得如火如荼,白银如流水一般,一切都以极为奢靡的状态铺张。
沈惊阙有些看不下去。
这南齐朝堂,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苛政猛于虎啊……
“云华。”
一道温和声线在她身后响起,沈惊阙回过神,慢慢转身行了一礼:“殿下。”
“那日之后就许久不见了,下朝后你总是走得很快,本宫寻了你好久。”肃泽声嗓温润,走到她面前,腰间的玉佩随着他走路轻微晃动。
沈惊阙耐着性子问: “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上回母后设宴,本想邀你一同,但派人去府上请了几次,都未见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