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被季芙知道简直是要了命了,这人脑子是怎么长得,她做了什么让他误会成这样。
还没等季芙回过神,这暴君又极为哀伤对着她凝望了一会儿,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暴君皮相真是相当蛊惑人,当时初见之时,她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不提了,都是辛酸史。
满堂俏郎君,独与余目成,那日,她还想说若是事成,若是常朔日后问她要何赏赐,便说能否将这郎君赐予她来着,着实好看了些。
搁谷中,亦或携手云游,每日饭都能多吃两碗,后头自从知道他是暴君后,就不再作他想。
“你出宫吧。”
季芙等了半天,这人欲言又止,没想到最后说了这么一句,霎时瞪圆了眼,那双偏扁圆,眼尾上翘的桃花眼,活活给她瞪成了三月杏。
啥?她甚至想挖挖耳朵听听,这人说得是不是真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话。
“孤这让人在姑苏最繁华的地段,给你安排了条退路,姑苏物阜民丰,十分开化,经商者众多,世俗规矩反倒是松懈,很适合你,孤叫人给你备个三进的院子,你走得的时候,再去孤私库账房哪里领五十金,不是孤不愿多给,实在多了,孤担心你和你姐姐两个小女子在路上恐遭贼人觊觎。”
呜呜呜,这说得都是什么话,阿爹,陆家的先祖们,请允许阿月先没骨气一样,季芙当即双目闪出盈盈泪光。
日后她再也不偷偷骂他,也不喊她暴君了,有银子,自由,繁华热闹,没有规矩,全是她想要的。
低头望见季芙双目含泪,沈宴迟只以为是不舍,他其实原也没想到,只是今日夜里辗转反侧,雍都形势,他隐隐觉得不对,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何况他想了想,他既给不了这个灵动皎洁的姑娘好归宿,那便算了,放她离开,也许她对他的感情,也会在时间的消磨中渐渐耗尽。
免得那江氏女进宫后,要了她的命,近日他查过那江氏女,私底下是有些手段的。
说完这些话,沈宴迟抽身而去,他对季芙哪怕并非到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地步,却还是受不得这分离。
杏仁酥、桃花糕、烧鹅、肉脯,三进的院子,说不准还能单独弄个地儿出来给她捣鼓东西。
虽说有些突然,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季芙畅想日后,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想吃啥就吃啥,上头没有什么人管着,想跑哪儿就跑哪儿,自从天高任鸟飞的生活,简直是人生美事儿,根本没看见舍沈宴迟惆怅疲惫的身影。
半旬过后。
哪怕过了这么些日子,季萝还是有些呆滞,抱着包袱走在闹市,不敢确信反复询问,“阿芙,殿下当日真这样跟你说的?”
“自然啊,我难道还会骗阿姐不成。”
季芙牵着东市买的小马,哧溜哧溜地舔舐着,裹着一层亮晶晶糖浆的糖葫芦,随口回了一句,对着久违的闹市,她几乎热泪盈眶。
“姑苏真的有个三进的院子等着咱们?莫不是你说来诓姐姐的,姐姐知道你贪玩,现下咱还有挽回的机会,你跟姐姐说实话,”
“好看!好看,这个也好看!阿姐,买买买。”
不知又被什么吸引住了,哪怕是手里攥着两串糖葫芦,一只风车,还牵着头马驹,也挡不住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玩意儿的热情。
季萝几步走到了街角,张望了一番,手摁在包袱上,露出一条缝,瞧瞧扫了一眼,黄灿灿,简直是闪花的她眼睛,亲娘嘞,随后抚了抚有些偏平坦胸脯。
昨日阿芙跑过来,说了一堆,还扔给她这个包袱,她还当是什么,居然是金子,那她几辈子都攒不来的财富。
殿下不是打算太子妃一进宫,就抬阿芙位份吗,外头的院子......莫非是连个宝林的位置都混不上了?当个外室?
想到这儿,季萝对这闪花她眼睛的金子,一下子也没那么喜欢了,不由气愤填膺,不可能,她是绝不会让阿芙做外室的!
这厢季芙却另有发现。
她牵着马驹,刚打算把那个糖葫芦草垛子给买下来,免得路上没有。
却被巡查的守城兵,一下碰掉了手里的东西,顿时惹得她火冒三丈,打算理论一番。
却被小商贩叫住了,说是近日来,城中守备加强,兵将们匆匆忙忙,可能有大动作,是以,也会有兵卒们接机搜刮民财,叫她一个弱女子,千万别惹恼了军爷。
大动作?她怎么不知道?她可是太子身边的“第一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