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询问这个,季凝站在桌前,呆怔地看了他几秒,才回神,赶紧对他低下头:“还好,我已经做习惯了。”
盛永已经从她脸上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筷子,一边低头夹起一块猪脚肉,一边跟她说,“我朋友开了个小公司,缺一个前台,工作比这个轻松,薪水也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换工作、
酒店前台?
好像的确会轻松不少,不用在店里来回奔波,只需要坐在吧台前,只需要为来访的客人登记一下,接打一些电话……和端着重重的盘子走来走去,还要被一些醉鬼调戏相比,好像的确是很轻松的职业了。
但是……
他是和胜和大佬的打手。
他不是普通人。
他们一家子都是见不得人的黑户,她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过多联系。
想了想,还是拒绝:“多谢永哥好意,不过事头婆对我很好,我暂时先不走了。做到年底,明年再说。”
“好,那你忙去吧。”
盛永不再多话,跟她摆摆手。
季凝如释重负,也不懂的掩饰自己,就这么当着盛永的面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抱着餐盘返回了厨房那边。
之后,盛永还是隔三差五的会过来吃一份猪脚饭。
有时候一周来一次,有时候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来一次。
偶尔是他一个人,偶尔身边会带两三个小弟一起过来吃饭,在饭点里,他们一般会坐在距离门口比较近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交谈聊天,但也会时不时扫向门外,查看外面情况。
季凝偷偷观察过两次,用她自己的感觉来说就是——这个永哥像个机警的猎豹,总有一种随时都要出手,或者随时准备好了面临什么突发状况的感觉。
每次吃过饭,他的小弟会结账。
大多数时候,老板娘都是不收钱的。
是永哥执意让小弟把钱塞到老板娘的收钱柜台里。
离开的时候,若是白天过来,他可能是走路来的,若是快要打烊的时候来吃饭,那就是开车。
车子就会停在马路对面。
后面来的这几次,他也在没提过问她要不要换工作的事情。
也是跟老板娘闲聊才知道,他的真名叫盛永,也是个可怜人,从没见过他父母,也没听他提起过,就知道他十六岁就混迹这里了,也算是老板娘看着长起来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20出头了,比她大个三岁。
聊完这些,老板娘还跟她说,永哥好像跟你还是一个老家,他是有一个师哥,师哥提起来过这件事,说也是羊城那边出来的人。
“师哥?他们那种地方,也会有师哥师姐这种说法吗?”
“是他学武的师哥。他们以前是羊城那边学唱戏的,他是学的武生,基本功夫练得好啊,听说耍关公刀是一绝。”
老板娘说着,“不过这些年唱戏不行了,唱二十年也买不起房,大家都看电影啦,冇人看大戏啦。可能也是混不下去了,这才跟师哥逃到这边的。不过他功夫没白学,打架抢地盘好有用嘢。”
原来是这样。
了解过后,她又去做事。
期间也再没遇到过那个骚扰过自己的眼镜男。
快到生日的时候,她提前请假一天,捏着当月的工资,在一家蛋糕店门前,看着橱窗里面的白天鹅蛋糕,犹豫了好久,还是没舍得买,想去百货市场那里买点颜料,想着空闲画点东西,不要自己学过的都忘记了。
拿着颜料等公交车的时候,在她面前突然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玻璃降下,她看到了盛永的脸,一双剑眉加上线条感刚硬的脸,显得他器宇轩昂,要真的说有多帅,其实没有黎明帅,但和店里见到的那些龌龊男相比,永哥就成了大帅哥了。
“永哥。”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今天不用去店里?”
季凝文静地站在马路边,轻声回答:“我今天请假了。我过生日,我想休息一天。”
驾驶座里,盛永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买颜料。”
“你想画画?”
“是的,我以前学油画。想給自己送的生日礼物。”
车里,盛永挑了一下眉尾,好现在思考什么,然后说:“我之前有帮过你,我们也算认识吧?”
“是啊,谢谢你永哥,你上次帮我的事情我一直记得。”
“那既然是认识,你今天过生日,我正好知道了,那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你就不要推辞了。”
“这个,不……”
“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好人?”盛永忽然直视着她,用很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她。
“不是不是,”季凝下意识摆手否认,但很快又惭愧地避开盛永的视线,很愧疚地,微微点了一下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