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晚没有马上回答问题,问他:“你昨天还和我保证,以后不会对我动手了。是真的吗?”
提起这个话题,薄夜永远是理亏的,下巴埋低了些,显得诚恳了几分,“是。”
余未晚语气很轻:“以前繁夜也是这样说的,他总骗我。就连我第一次见他,他都没有一句实话。”
一秒钟的真诚都没有。
“这件事,我知道,我有印象。”薄夜说,“你怕我也跟他一样,一直骗你。”
余未晚点头。
“不会。”人就在他手心里捏着,实在没必要去编织一大段谎言了。
“我应该怎么相信你呢。你第一次把我掐晕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承诺不会再对我动手。”
更加理亏,薄夜眨了眨眸子,稍稍看了一眼别处,轻咳一声后又向她,“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你和我重新遇见一次吧,你还记得以前繁夜是怎么和我遇见的吗?现在,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
逐渐西斜的阳光下,清风徐来,吹的满树紫粉色的风铃花在风中起舞。
起先薄夜有些犹豫,并没马上答应,因为他不是薄夜,不想去扮演繁夜。
但余未晚告诉他:不是扮演繁夜,是给他一个重新遇见的机会。你不用装自己是繁夜,就当做是第一次遇见三六年前的自己。
她还问:薄夜,如果是你,六年前在凤凰山上遇见我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他没有细想过。
因为他没有机会遇到六年前,还是余家三小姐,只一心学画的余未晚。
但如果遇见了,换成是他,在那一天会和余未晚说些什么?
他被余未晚勾起了这个念头。
也的确脑海里,对繁夜和余未晚初遇的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印象。
记忆是有的,但他没有亲眼见过,思维里只知道的确有这个事情发生,但没有那天的场景。就像是只有一段文字叙述,而没有任何画面一样。
并且有关繁夜和余未晚在山上初遇的细节,具体都说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确有此事。
考虑一番后,薄夜答应下来,她也想让她相信自己,自己的确是屡次动粗了,就当是哄她开心,也陪陪她玩一下情景再现。
山顶逐渐起风。
这里没有断崖绝壁,海拔不高,山势平缓,与其说是山头,不如说是巨大的丘壑,视线掠过这一片风铃木,再往下一些,就是向下延伸的的山坡,连接着另一处满是绿植的山头。
和当年在凤凰山顶一样,今天的画架也很难架稳,一直有风袭来,架子脚下的草地也过于松软。
余未晚在油画布上画了几笔风铃木,勾勒出了树林的轮廓线稿。
一袭白衣的薄夜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朝着她身后的方向走去,但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盯在她身上,黑眸专注又期待地看着她。
阳光从树冠花丛的间隙里泼洒下来,将他的侧脸照亮了许多,高挺的鼻梁也因光线而洒下一小片阴影,唇色却因阳光映照而红润许多。
他和繁夜市同一个身躯,一样的剑眉星目,一样的身躯挺拔,这几年的时光也在他脸上流逝了,但他的模样只是更成熟,脸部线条更加深刻。
看着薄夜,有那么一瞬间,余未晚真的觉得,是繁夜过来了。
那一天,也是风轻云淡,阳光正好,头顶的那片江户樱花开的如烟如霞,也和这里的风铃花很像,粉红成团,一颗接着一颗,一团接着一团,粉色的樱花时不时随风落下,落英缤纷,花铺满地。
繁夜踩着满地落花,从林中走了出来。
现在,时间线好像有了重叠,她回到了那一天。
繁夜又一次朝她走了过来,在同样是山顶花朵盛开的树下……
余未晚失神了一瞬,但仔细看,一切又不一样。
那个时候,繁夜没有这么刻意。
他只是很自然的从她身边走过,手中还在接打电话,经过画架的时候,架子忽然倒向了他,他的一身白衣都被画布上颜料染成了五彩的颜色。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那天。
因为,在美梦尚未破碎之前,她真的觉得那一天很美好。
余未晚停下画笔,怔怔地看着越走越近的薄夜,然后笔尖忽然在画布上一抖,本来就没有立稳的画架立即歪倒下去,朝着薄夜的胸口砸去。
可薄夜不是繁夜。
在画板倒下的瞬间,薄夜反手一掼,将快砸到胸口的画板推到了一边。
油画板连带着架子一起摔在了草地上,深褐色的颜料染上了绿草,他的白衣仍然无暇。
画架倒下的时候,薄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按照流程,自己应该是被砸到才对。
他正欲走过去把画架扶起,余未晚却把手里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