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鸣器传来嘈杂的电流声，像是恶魔在低语，我不由得精神紧绷。监控屏幕上一片雪花，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白宇瀚！你还好吗？”嘈杂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圆润而熟悉的声音。
“能听到的话吱个声？”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来了？”我上前一步走到蜂鸣器旁边，惊讶地问道。
宋惊扬侧过头扫了我一眼，然后点开蜂鸣器旁的按钮，“呜哇”一声，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你们几个约好的？我可没东西招待你们。”宋惊扬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为什么越霖也来了？”看到沈慕杰我还不算惊讶，但是看到姜越霖我就很震惊了。
“这还得多亏姜越霖，我妈二话不说就把车借给我们了——她最近迷上了越霖的一首歌！”沈慕杰炫耀似的说道，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今天结束得很早，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俩会在一起。”姜越霖一看就是刚结束就跑了过来，因为她现在的着装非常狂野，头上插着信号灯，右脸颊还贴着一个小小的黑色骷髅头。
沈慕杰也像刚开始的我一样环顾四周，最后她换上了一副震惊十足的表情，原本红润的脸变得像用白色颜料大面积涂了上去一样。
“哇！你家、你家怎么这么乱？”沈慕杰下意识喊了出来，随即捂住了嘴巴。
宋惊扬像看幼儿一样看着她，嘴皮小幅度震动，瞬间吐出了一句话：“怎样，有意见？”
“环境监管来了肯定得把你家扣下来！她们可严格了……”沈慕杰依旧捂着嘴巴，但是语气恢复到了平常，“居然一个机器人也没有，你平时怎么生活的啊？”
“二十个世纪以前的人类不也是没有机器人吗？她们怎么活我就怎么活。”宋惊扬不耐烦地说道，随即她站了起来，像赶飞虫一样挥着手，“我没功夫跟你们玩问答游戏！白宇瀚，既然你朋友来接你，你们就回去吧。”
“不行，你还没把话说完。”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确定现在这个状况你还想听？你的朋友可都在这里。”宋惊扬挑了挑眉，警告似地说道。这样的语气似曾相识，在我和她的第一次对话中，她就是用这样对我说话的。
相同地，我再一次迟疑了。
无论是宋惊扬还是我自己，都认为那些她没说完的话非常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我该不该把这些话不经修饰地分享给姜越霖和沈慕杰？
她们在知道我有可能是机器人之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就像宋惊扬所说，在两周前，我还游离在她们之外，我们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亲密无间。但在这两周之内，我们迅速地团结在了一起。
这是因为我们设定了一个挑战“找到白宇瀚不是人类的证据”。现在，随着宋惊扬的自述，这个挑战也将画上句号。
那之后呢？我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吗？我们真的能做到彼此信任吗？
她们有什么理由为我保守秘密呢？
人心如此难懂。也许就在我犹豫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感觉到我们友谊的脆弱之处了。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姜越霖率先打破了僵局，她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这没什么的。我们能理解你的担忧，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其实我们是‘非人保护协会’的成员……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这个团体很容易被攻击。”沈慕杰挠了挠头，小心地把袖口翻了出来，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徽章。
非人保护协会致力于让所有非人生物获得自由甚至是权力，大部分是激进分子，经常在网络叫嚣着“让机器人获得人权”、“取消机器人重复性工作”。
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她们的发言很快就没了热度。但近五十年对这个协会的打压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有时还会成为舆论战的导火索。
加入协会很繁琐，而且会影响自己的未来。我没想到她们也不过十七八岁，为什么如此坚定地加入非人保护协会。
“我们的妈妈都不知道，可别说漏嘴了。”姜越霖朝我眨眨眼。
“是为了我吗？”我愣住了。
“我是这两天才加入的，我以前不相信机器人会像人类一样。”沈慕杰有些羞涩地说道，“自从你说你是机器人之后，我反思了现在人类与机器人的关系……我认为如果想要让你不受歧视，首先得给你权力。”
姜越霖把手从我肩膀上放下，转而摸着手肘处，“我、我一直在寻找证据，证明机器人也有感情。”
宋惊扬眉毛上扬，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你们俩还真令我刮目相看。”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想我做好了决定：“那我们一起听吧。”
“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宋惊扬严肃道，她坐到椅子上，神色凝重。
“我首先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