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家家学出来的时候,李婉整个人都是木的。半是魂不守舍地回府,谁料一入府,便是满满当当一院子的聘礼。
李婉脸色刷的一白,当即快步去了母亲屋里。
李严氏见宝贝女儿来,便是满脸的笑意。抬手招呼她过来,笑道:“院子里的聘礼,你瞧见呢?”
当然!李婉心下凄苦,点了点头。
“这赵府不愧为王族,出手真是大方。”
李婉一愕,原是静安王府的聘礼,她还以为……罢了,当下倒是松了口气。
而李严氏这话其实是试探。毕竟李淑要嫁的是王族,而自家女儿指配的,却是魏家小小的一系旁支。若是今日李婉表露出一丝的妒意,那这魏家的婚事,便万万不可应下。
作为过来人,李严氏深知,即使有那么些微的一点妒意,但是对李婉日后的婚后日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日李婉之所以会答应,说不定是年纪尚小,不知其中深浅。今日直白地看见,说不定心中就会有所毁变。
“母亲,女儿不想嫁与魏家。”
果然,李严氏暗自点头。李婉一直都掐尖冒头的,怎么会在婚事上低人一等?
“既是如此,趁着文书还未过官府,早早推了吧。”李严氏说罢,又一副高兴的样子,拿出一叠的画像,道:“托那日马球会的福,倒是有一些高门子弟相中了你。”
只见李严氏挑出来三个人,道:“这原家乃是将门,与我们也相裨益。其子原世朝一身好武艺,与你也有话说。”
“第二个是这位谢家,家中世代读书,其父亲谢远道乃是当朝右相。家中只有这么一个独子,此处是十分相宜的。”
“而这三位严家,他们乃是大周一实力强劲的异姓王,其子严浅之更是相貌品行没的说。”
“倒关键是,不比静安王的门第差。”
这些话让李婉糊涂,一思量,莫不是母亲觉得自己在与李淑较劲?这倒也奇怪,以魏家的门第,王族都未能出其右才是。
可未等她问出口,府上顿时热闹起来。
李婉和母亲相看一眼,皆是错愕。
不过一刻钟,祖母李钱氏身边的绿鹅,便一脸喜气地过来,弓了弓身道:“江夫人临府,老太太嘱咐大家过去。”
江夫人?
“莫非是江南大儒,江云起的夫人?”
李严氏的话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饶是镇定如他,身躯都不自知地前倾。
“正是呢!”
屋子里众人皆是震撼,这江家,世代读书人,江云起更是大周名数第一的文坛宗师。其声望是天下读书人的追求,学富五车,冠盖满京华。
小到稚子,大到老翁,谁人不知?
不过李家乃一介武夫,江家何必特意过来抬举李家呢?
对了!怕是因为魏家那一纸婚书!
想来,也只有魏家,才能驱使得动江家来府。
“此事一出,退婚之事,你祖母怕是万分也不肯答应了。”
李婉心中明了,当下默不作声。
一瞬的沉默,终究还是李婉打破平静,笑着揽过母亲道:“水来土掩,母亲,我们见机行事。”
只能如此了,但李严氏心中却有不安。这说亲魏家的旁支,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看魏家这副架势,看得出是特别的,怕婚事黄了。
这其中的诡异,让李严氏沉重。
等李婉二人来到院中时,屋里的二婶娘李王氏已经热络地与江夫人说笑起来:“倒是喜鹊高照,把您给盼来了。却也不知亲家那边,是怎么个说法?”
这话是有缘由的。
别看静安王府送来了聘礼,可这相看八字的婚书,却迟迟未曾递过来。眼见江夫人临府,李王氏便自入其主地认为,这江夫人,是静安王府的说亲人。
“他家急得很,都盼着李姑娘早早地过府。”
江夫人身上穿的素雅,说话也慢斯条理的。倒是忖得李王氏满身的粗鄙。
“原是如此,到叫我好的担心!”李王氏一拍大腿,说话也不知分寸:“这几日我是架在油锅上,就怕亲家毁了婚。”
这话说的不体面。哪有女儿家巴望着男方的?
顿时,府里一瞬的静谧。
江夫人却是十分地给面子地递了个台阶:“哪里,魏家一府都巴巴的想李姑娘过门呢,毁婚之言端是无稽之谈。”
“那就好那就好。”
李王氏也知自己说错话,半是扭捏。倒是婆母李钱氏抓住重点,惊愕道:“魏家?”
见李钱氏惊异,江夫人也糊涂了,道:“当然是魏家。疏夫人没有修书,告知此事吗?”
怎会?疏夫人向来做事稳妥,必是谈妥了才托她过来说亲才是。
且在江夫人眼里,哪家会拒了魏稹明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