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道如毒蛇般的目光,颜宛月不寒而栗。
她勉力维持着微笑,攥紧衣摆,站起身来,语气有些微颤,“王爷尚未回来,公公不如在此先坐一会儿?”
“咱家来寻的是颜姑娘您,可不是王爷。”
太监立于门前,理着袖角,轻慢地朝室内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室内衣着素净,面色发白的颜宛月身上。
原以为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定北王入了眼,不顾九公主的体面也要纳入府中,如今看着,也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太监摆了摆手,便见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过来,毫不费力地将颜宛月制住,用浸了迷药的湿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你们这样动我,王爷可知晓?”
颜宛月奋力挣扎着,咬在了那婆子的虎口上,疼得婆子倒抽气,一脚踢在她的膝弯处,不出半刻,她便失了力气,意识陷入了黑暗。
等人彻底昏过去后,太监才不紧不慢地道:“王爷无亲眷在世,娘娘既是九公主挂了名的养母,便算得上是王爷半个岳母,为王爷的仕途除残去秽,王爷便是知晓了,也只当娘娘以大局为重。”
语罢后,太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阿春身上,似乎在思忖着这个侍女的去留。
触及到那道阴寒的目光,阿春立刻瑟缩地跪伏于地,惶惶不安道:“求公公饶命,奴婢不敢说出去。”
太监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倒是有眼力。”
阿春缓缓松了口气,连忙说了些奉承话,正庆幸逃过一劫,便听见那太监抚了抚袖口,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可惜是个背信弃主的,杀了吧。”
……
晌午后,白穗回到府邸,抬手解开鹅黄色斗篷,换了轻便的绣鞋,便进了厅堂。
侍女煮好新贡的蒙顶石花,小心翼翼地摆放于漆凭几上,白穗端起来浅浅地饮了一口,听着屏风外家丞禀报着侍从的去留。
她陪嫁的侍从至今尚有十八名,倒是悉数跟了过来,没有一名留在定北王府。
蝉衣端着新制的糕点过来,闻言忍不住笑,“殿下对待侍从宽和仁善,良主难择,大家都想跟着您呢。”
白穗取了一块糕点,轻轻尝了一口,她不爱甜腻之物,这糕点倒是清新可口,茶香淡淡。
“今天的朝会可结束了?”她问了一句。
蝉衣点了点头,崇仁坊高官贵族良多,方才回来时便得见身着朝服的官员骑马而归。
朝会已结束,顺德长公主此时也应该见到了弘文帝。
白穗指尖轻轻触着冰冷的青瓷,思忖了片刻后,突然起身,向书房走去。
蝉衣讶异地问了一句,“殿下还有何事要做?”
白穗眼眸微动,唇角轻轻弯起,道:“自然是去寻孤本,请紫薇令大人指点迷津。”
公主府的书阁藏书丰富,她一册册翻过,精心挑选,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几本晦涩难懂的前朝古卷与西域典籍,其内容涉猎甚广,涵盖奥义各不相同。
蝉衣欲言又止地看着,“殿下……这几册莫说是紫薇令,怕是当朝帝师云太傅也不尽能解读。”
“解读不出才好。”白穗满意地将选好的书卷装起,遥遥地望着一墙之隔的庭院,轻轻一笑,“命膳房做些糕点,我们去拜访新邻。”
皇城内,琉璃瓦烨烨生辉,地面上铺陈着雕刻着莲纹的方砖,十二瓣莲花纹绽于其上,一派奢丽堂皇。
今日朝会上,太子与玉堂殿宫女私通之事便炸开了锅,江家咬着此事不放,硬要天子严惩不贷,太子党固极力开解,却难免心生失望。
弘文帝为保全太子,将罪责皆推给了宫女,只称是宫女有意攀附,设计储君,暂时卸下了太子的差事,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寻查。
朝会结束后,太子紧跟在云敛身后,一路追了出来,待行至无人处,才快步走上前。
“如晦,你帮帮我,那群朝臣紧追着不放,父皇必会打死燕娘,他向来对你听之信之,你替我去他面前宽言几句可好?”
云敛慢慢侧过眸子,音色温润道:“太子妃贤淑恭德,并无过错,殿下却与宫女私通,如今再为宫女求情,此举是让王家心寒。”
太子垂首,胡乱地踢着石砖上的雕花,低声开解道:“燕娘亦无过错,她天真烂漫,甚至不知道我的身份,此事过错在我一人,何须要她的命?”
云敛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太子殿下可是还想说,她是把你认作了寻常侍卫?”
太子闻言愕然,顿时噤了声,半晌后,低声道:“是……是又如何?”
“我倒不知,宫中有着锦佩玉的侍卫。”
听出他语气的不容置喙,太子心中一急,道:“如晦,你不知情爱,自然不懂我此时有多心急如焚。若燕娘死了,不异于剜我肉割我血!”
太子语气灼灼,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
云敛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