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别和我生气。”
裴寂不动声色的搂紧环抱着明昭的手臂，他盯着明昭染着惧色的眼睛。
“她给你下那样的毒，我恨不得亲手把她碎尸万段。”
裴寂眼睛里的狠意没有掩藏，却又不得不在明昭面前服软，“昭昭听话，别和夫君生气。”
“夫君能饶她狗命，已经是法外开恩。”
法外开恩？
明昭惊愣的看着裴寂的眼睛，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他宁愿裴寂直接杀了纪千禾，也不要用这种虐杀的方式，半人半鬼。
明昭朝殿外看去，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声声泣血的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明昭大概能猜出那人是谁。
想来正是三番两次用恩情求情裴寂的老国公夫人。
他以为裴寂说的把纪千禾还给她，是以尸骨的方式。
没想到是这般毁灭人希望的毒计。
裴寂果然还是那个心思狠辣的裴寂。
明昭极力控制着发抖的身体，死死揪住裴寂的肩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他极力稳住内心的震荡，对上裴寂紧盯着他的眼睛。
“杀了她吧，裴寂。”
死有时也是一种解脱。
这是明昭第一次开口说要杀人。
裴寂沉沉盯着明昭的眼睛，似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明昭的反应太过奇怪。
他的身体分明在发抖，他在怕他……
“好……”
“陛下小心！”
裴寂的声音被一声厉喝打断，被点名的明昭抬眸间瞥见一抹寒光，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剧烈挣扎开裴寂的怀抱，狠狠推了他一把！
‘噗嗤’！
皮肉被捅开的声音清晰入耳，心口处的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裴寂惊骇恐惧的眼睛死死落在明昭身上，心狠手辣的权力第一人，似傻眼了般直愣愣的盯着明昭被刺透的心口。
‘噗’！
染血的刀刃被猛地抽出！
勉强站立的明昭唇角吐出一口鲜血！
膝盖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明昭！”
“陛下！”
目眦欲裂、痛入骨髓的两声厉呼一同传入明昭的耳畔。
明昭腰间一紧，继而被稳稳搂进裴寂的怀抱。
而那名手握血刀的太监身体也如断线风筝，摔飞出去，瞬间被持刀的侍卫扣押在地。
“陛下！”
踢飞凶手猛扑过来的成珏慌张的看着血流不止的明昭，血红着眸子瞪向林北，“叫太医！快啊！”
变故发生得突然，被惊住的林北闻言踉跄的朝太医院疾驰而去。
裴寂始终盯着明昭疼的发白的小脸，他抖着指尖去探明昭的鼻息，急促又微弱。
心口那个血窟窿更是像砸在他的神经之上，令他胆寒恐惧！
“止血！”
成珏看着似被抽了神魂的裴寂，急得不顾自己的身份冲着裴寂大呼小叫，“愣着做甚，快替他点穴止血！”
明昭胸前的血窟窿已经染红了他的龙袍，裴寂身上的绛紫衣袍也被浸湿。
陷入巨大恐惧的裴寂似回神般，猛地在明昭身上点了几处穴位。
才看向与他一般无二紧张着明昭的成珏。
惊惶的眸子闪了闪，有了丝神采，喃喃道：
“你还在这里，还在。”
“……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成珏还在，明昭还没去到他的身边，剧情还没走完。
明昭不会死的对不对？
成珏狐疑的看着似得了失心疯的裴寂，什么叫他还在明昭就不会死？
裴寂却没给他太多窥探的时间，抱着血糊糊的明昭就往寝殿而去。
“太医！太医就要来了，昭昭别怕，别怕！”
明昭疼得好似被抽筋拆骨，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
这会儿疼痛蔓延开来，身体似乎在渐渐变得麻木。
明昭气若游丝的窝在裴寂怀里，耳畔是裴寂慌乱狂跳的心脏。
怦怦直响，似要跳出胸腔。
到底是谁在害怕？
明昭抬眸看着裴寂满是恐惧骇然的神色，那个高高在上冷心冷肺的摄政王，似乎有了最真实的血肉，也如普通人一般会害怕。
只是这份恐惧好似来自于他。
“裴、裴寂……我不怕。”
你也不要怕。
明昭冷抽一口气，忍着疼安抚这个仿若六神无主的男人。
他轻抬的眉眼轻颤，却意外瞧见了一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