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来服务生,把菜单往胡小花手前一推,笑嘻嘻地道:“女王别往心里去,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请往贵了点,今天小的请客千万别客气。”
“啊呸,你要童言无忌,我就是纯良宝宝咿呀学语。”胡小花只嗔了我一句,便很配合地把她那把据说很会招桃花的桃木扇扔给我,然后举起菜单念了起来。
我接过扇子一边无比讨好地给胡女王扇凉,一边无比心凉加心塞地听着她念出的全是他喵的烧钱的硬菜……然后,我只好故作镇定地扯开话题道:“咦,那两尊大佛怎么还没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声欢迎光临过后,两个一样高挑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喂,这边!”我话音刚落,一声阴柔的男声如夏日惊雷一般炸响在耳边:“天呀姚晟湳你居然被一个比我还娘的娘娘腔给甩了!”以及一声尖锐的女声迅雷一般补刀:“这是你第三次被男人甩了吧,你难道是天生吸引渣男体质么姚晟湳?”
尽管我已经压低了脑袋,但我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四周扫射过来无数火辣辣看笑话的八卦视线,和早已笑得抽趴在菜单后的胡小花。
天啊,请赐我条地缝让我钻进去吧,我这都交得什么朋友啊……等等,貌似重点不应该在这里,什么被娘娘腔甩了?是老娘甩了娘娘腔好伐?什么第三次被男人甩?老娘回回甩渣男好伐?
……
没错,黑富美胡小花,还有刚刚报道的娘娘腔袁野、损友蔡名名(她姥忒喜欢那说小品的谁谁谁),就是我姚晟湳姚大剩的无敌最佳闺蜜团。
有了前两次失恋被嘲笑的心理备案,这一次我已经做好了被羞辱残废的充分准备。所以,当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挖苦并讽刺我选男人眼光多烂时,我一点儿不意外,也丝毫不生气。
“没错,姐看男人的眼光是很烂,所以,我决定接受胡女王良言相劝,情盆洗手,从此退隐男女江湖,与自己美丽妖娆的倩影为伴,孤老终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这句酒后豪言,竟成了日后我被这三人嘲笑得最久的话题没有之一。冥冥中,在我对爱情幻灭再不抱任何非分之想后,命运的齿轮却向我滑来转运的触碰。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命运派来蛊惑我重出男女江湖的人,居然是林岳。
一个我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鸟样的竹马小伙伴。
(有些人,注定会在你不再相信爱情的时候出现,像一个超级英雄那样拯救你的信仰和世界。通常,大家管这样的人叫真命天子,但对情商捉急的姚晟湳而言……唉!一一此乃作者亲妈乱入,恨铁不成钢啊钢)
…… …… ……
林岳从我的人际关系名单中消失了整整……我掐指一算,居然十四年!原来缘份在中断十四年后,依然可以续接上一段狗血无敌的泡沫肥皂剧高、潮!
一一以上,是三个月后,我在独自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飞机上,一边闭目,一边泪流满面的感怀。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时隔十四年,我和这个几乎已被我忘得渣渣都不剩的竹马重逢,竟是在我最糟糕最失败最无心言爱的三十岁。
三十岁的第七天,与往常糟心的清晨没什么两样,我依然顶着一头鸟都不愿在上面拉屎的毛糙卷发,一边听着分管副总编李云那杀人不用刀的催命电话,一边佯装清醒地从被窝里拱出身子。
“是是是,我三十分钟后肯定能到湿地公园,您放心绝对不会迟到的!好好好,我一定写个深度稿子,横扫明天z市所有纸媒!”
豪言壮语洒出去了,不行也得行!一想到副总编李云(江湖人称“笑面虎”)那颗比李莫愁还没人性的心,我的小身板就忍不住的哆嗦……好吧,其实是我内急了。
爬起来,撒完晨起第一泡尿,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抖擞了下精神,然后以剩女汉子无人能敌的速度洗漱完毕,至于那双因为失眠而肿若蟠桃的大眼和那头神仙都爱莫能助的卷发,我决定放任不管爱咋咋地。
穿上不修边幅(其实是来不及修)的米白色运动套装,蹬上自认为减龄不少的黑色帆布鞋,来不及吃向桂芬女士递过来的油条以及自动屏蔽老姚同志从报纸后面缓缓抬起的嫌弃眼神,我以龙卷风的速度抄起记者证和采编本丢进乱成一锅粥的相机包里,夺门而出,丝毫没听到身后向桂芬女士“唉唉车钥匙”的良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