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先生展开了折扇,从旁说道:“咱们明夷帮先前无论是谁来医治,都是来者不拒,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直至今日都对患者不赚分文,
“只收些药材成本。如此一来,可谓是断了张浪张盟主的财路,我明夷帮可就早晚要挨霁云盟的打了!
“还好肖大夫如此建议,先让患者入了本帮,这玉弓潭只对本帮帮众开放,咱们医治自己的帮众,
“便不是坏了规矩,霁云盟纵使再记恨咱们,看在咱们人多势众的份上,也是没有半点理由来惹咱们了。”
金琨一怔,问道:“倘若肖大夫没有如此建议,霁云盟真会惹咱们么?”
弈先生哈哈笑道:“咱们明夷帮向来属于江湖中的异类,一些帮派总想着要剿灭咱们,这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啦。
“你便看这化炽社里,此处不仅能医治狂阳,更是每日都有不少才思敏捷之人在此集思广益,他们每日摸索病情,
“探讨医理,一心只想把狂阳这个病症彻底地祛除。在肖大夫的带领之下,化炽社更像是一处文人雅社,
“这里一向包容兼听,言论也是十分地自由,从不会被一家之言左右。
“兄弟,你说,便是这种宽松的氛围,若是让霁云盟知晓了,以他们不容分说、唯我独尊的做派,
“他们能不记恨咱们么?倘若真叫咱们搞出了什么名堂,最终抢去了他的生意,他们又怎会不敢来惹咱们?”
金琨这才想起刚走进化炽社时,便见到不少人在此争论医理。
他暗叹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心系狂阳,众人都在为狂阳殚精竭虑、出谋划策,这才是一个江湖门派对付狂阳该有的态度。
他大叹道:“先生所言有理,化炽社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霁云盟真可以随意找个借口,便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倘若霁云盟肯放下身姿,也能如此施为,又何愁这狂阳不除?”
此时陆宁忽地站起,面向东首喝道:“什么人在那儿!”
金琨与肖代秋同时跃出了凉亭,护在了亭子前侧,而一旁的弈先生,也赶忙戴上了帷帽。
众人只听竹林中一阵窸窸窣窣响过,尔后从中仓皇奔出一人来。
这人当先见到了金琨,赶忙朝他奔了过去,口中兀自叫道:“金琨!你竟然没死!”
金琨远远见到此人留有两撇小胡子,正是昨日想要搭救于他的狱卒,他忙叫道:“樊复?怎会是你?”
樊复奔至他跟前,拉着他的手道:“太好啦,你居然没死,我还在想法儿救你出去呢!快跟我走吧!”
正要将他拉走,却瞥眼瞧见金琨身边的陆宁等人,又是叫道:“不好,这些人要拦住你我,这前有围堵后有追兵,怎生是好?”
当即将手中铁枪朝陆宁刺出,惹得金琨与陆宁二人大声惊呼。
金琨手臂疾伸,终在铁枪刺中陆宁左臂前将之握住,忙叫道:“这里都是我朋友,你休得乱来!”
樊复一凛,忙撤下铁枪,歉色道:“在下该死,是我太过匆忙,一时间竟弄错啦。”
但他神色依旧紧张非常,仍是拉着金琨道:“走,我带你离开此处!”
金琨忙道:“上哪儿去?”
樊复急道:“你不是要逃出此处么,我现已来救你,你也别再多舌,我们逃出这明夷帮再说!”
金琨暗忖道:“这人实在是可笑,我昨日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你却不着急救我,今日我只愿留在此处,你却要硬拉我走。”
他立即甩开了樊复,说道:“在下改主意了,我不会离开此处!”
樊复一凛,眉毛倒竖道:“你这人怎恁地反复无常!”
金琨心下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又见他身后竹林中奔出了四名全缺堂的弟子,这些人脚下甚速,立时便将樊复团团围住了。
一名全缺堂弟子叫道:“好你个樊复,如今却看你还往哪儿跑!”当先持刀抢过,奋力朝他当头劈下。
樊复面对眼前四人,尽管心中发憷,仍是执起了铁枪,与他们斗成了一团。
谁知这樊复的功夫竟然不弱,几人直过了近五六十招,他才被其中一人踢中一脚,脚下立时不稳,晃了数晃,眼见再过几招便要落败。
此时金琨从旁高声喊道:“诸位还请住手!”
那四个全缺堂帮众听见此话,又见此处还有几个外人环伺,他们互相望了一眼,终于放下樊复不顾,相互跳了开去,斥问道:“你待怎地?”
金琨向这几人作揖道:“在下有礼了,敢问几位究竟所为何事,竟要和我这位樊大哥过不去?”
那四人还未开口,却听樊复斥道:“好你个金琨,枉我昨日和今日都来救你,这些人与我打了那么久,你竟袖手旁观,不来帮忙!”
樊复这人举止怪异非常,金琨微微摇头,心中对他实无好感。
但金琨依旧向他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