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慢悠悠行驶在官道上,扬起的灰尘依旧拖出了长长的黄色尘烟。
清水坐在车上,夏阳驾着车。
从手中买了一个,毕竟不能真的带着小丫头步行走下去。
清水呆呆的望着身后的方向,神情虽然没那么悲伤,但依然还是心情不太好。
常常透过烟尘,往回看。
夏阳数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忍住。
“其实,你现在看的方向,早就不是下河村的方向了。”
清水呆了一下,然后脸又红了起来。
这妮子,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她知道夏阳只是想让她别太伤心,长长叹了口气,她心里,不只是有对爷爷和哥哥的思念和不舍,还有初次出门对外界的不适应。
毕竟,五天前她还装作是个小男孩,短短几天,就像做梦一样。
她还不太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
夏阳心里自然也清楚,扬起鞭子轻轻拍了拍马屁股。
“等到了临阳城,我们就在那待一段时间,慢慢你就适应了。”
夏阳其实也是第一次赶马车,只是他不想在这个年纪更小的小女孩面前展露出什么怯意,硬着头皮赶着走马,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反而会让清水心中的恐惧增加。
只是,他收回马鞭时,不小心扎了一下马屁股,马匹忽然开始狂奔。
夏阳一把拉住清水,浑身法力涌动,将两人和马车紧紧绑在一起。
他不敢强行镇压马,一是怕不小心压死马匹,难道他要自己拉车?
再是怕马再次受惊,岂不是更让人担惊受怕。
清水下意识抱紧夏阳的胳膊,从夏阳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气息,俏脸通红,但是又忍不住多吸几口。
她抬起头,偶然间看见夏阳手忙脚乱的放好马鞭,伸出手又在拉缰绳和扶车辕之间手忙脚乱。
忍不住扑哧一笑,
现在的夏阳,其实才更贴近她,让她不至于感觉疏远。
“你还是多笑笑,笑笑更好看。”
“是,老爷。”
清水忽然壮起胆子,站起身,摇晃的马车让她有些站不稳,但她还是强撑着施了个礼。
这还是偷偷去找周寡妇学的。
“唉,你小心点。”
夏阳一把将清水拽回来。
“你别闹。”
“听说丫鬟都是这样的,老爷。”
“你别乱动啊。”
老黄马一路狂奔,车上两个人打打闹闹,驱散了心中的苦闷和思愁。
一阵银铃的笑声顺着官道,伴着烟尘,渐渐消散。
清风观。
来来往往的道童在大殿里进进出出,每个人神色紧张,手中端着水盆的,端着湿毛巾的,湿毛巾上还带着些鲜血。
“里面怎么样了?”
门口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左右踱步,面容急切伸手拉过一位从身旁经过的道童,厉声问道。
道童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水盆顿时侧翻在地,但他也没生气,挣开男人拽着的手。
冷冷瞥了一眼后捡起地上的水盆,然后快步走向院子。
男子一时间有些气愤,但只能甩了甩袖子,恶狠狠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投向大殿里。
清风观不大,除了最大的大殿,就是三排厢房,一处后院,以及两栋供奉信仰的偏殿。
偏殿,一个老道人和一个穿儒袍的中年人相坐对弈。
“就放任我这条大龙这么活着?”
中年人指了指棋盘上的大龙,抬头问向道人。
道人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将子尖在星位,似乎真的不准备绞杀对方的大龙。
中年人皱皱眉,落子虎住,彻底做活大龙。
长出一口气,看看局势,这盘已半数地盘在手,他抬起头,看着依然有些冷静的老道人。
“莫非,你还有什么手段?”
老道人四路高拆,听着中年人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终是叹了口气。
“你这人,不光棋臭,棋品还差,唠唠叨叨做什么,往下走走看。”
大殿内,原本的香火案已经被挪到角落,三清像也被转了个身,已经背对殿内。
正中间,一层厚厚的棉被上,一个妇人满头大汗,正在痛苦的呻吟,肚子鼓起,身下,有个接生婆正在努力想把孩子拽出来。
“夫人,用力。”
可妇人已经在这殿中躺了许久,早已精疲力尽,此时听到稳婆的话,也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攥紧拳头。
“看到头了,夫人再坚持住。”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出来了。”
妇人神色略微清明,然后竟然生出些力气。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