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王贵听言嚎啕大哭,众人也被老妪所感动,纷纷抹擦眼泪。
张岩眉间川字渐深,难道就这样冤枉好人,放过真正的凶手?
这时,穆隆额拉着一个麻杆儿一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别急着定罪!”
“你还有什么事?”
“这是平安赌场的小子草儿,王贵,可认识?”
穆隆额把草儿拽到王贵面前,王贵肉眼可见地慌了,连忙否认:“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穆隆额冷哼,推了一把草儿。草儿收了钱,自然把知道的全都倒豆子似的交代了出来。
“王大哥,你可是我们平安赌坊的老主顾,在我们这又赔田又赔契,平日都是我给您倒茶递水,您怎么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呢。”
众人哗然,看来这王贵是个老赌棍,听他说的样子,赔进去的钱貌似真是不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收了这小子的钱在这冤枉我。”
草儿也不跟他废话,掏出王贵在赌坊签过的赊账、抵押、转卖等文书,上面条条款款句句详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有王家的祖田、老妪的首饰,家里的摆件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有。其金额之大、数量之多,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败光的。
穆隆额耳语两句,草儿继续对崔知府说:“大人,这王贵在我们赌坊是出了名的爱赌,家里的东西已经被他败得八九不离十。前天夜里,他又拿了十个铜板来赌,一局就输了个精光。就这样他还是非要再入一局,连鞋子都当给我们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我们坊主让我把他丢门外去,我拖他时,听到他在念叨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老子有钱了,想赌多久赌多久,让你舔着脸来伺候老子。’”
草儿歇了口气,又继续说:“小的在赌场干久了,常听赌徒这样骂骂咧咧,原也习惯了。但后面听到的话,却让小的大吃一惊。他自个儿迷迷糊糊地说着‘该死的老头子老太婆越来越舍不得拿钱,什么都不懂!等老子发迹了,还不是要多少田有多少,要多少房有多少。今天来家的那个一看就有钱,不知道还住多久,我得想办法从他身上捞点银子花花。’”
崔知府问道:“这么说,王贵是早就打上了张岩的主意?”
王贵喊冤:“小人没有啊,大人,这是姓张的花钱雇来的,他胡说!”
“你衣服上的血可没法儿胡说。”
众人向外一看,原来是陈静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陈静容站定,向众人展示手上拿的一件满是血迹的棉布外衫。
“我记得那天王贵行凶时穿的是长袖,可是到了衙门他却只穿了一件内里的马甲。我还疑惑他外面的衣服哪儿去了,原来被他扔在野外了。这件衣服上的血就是他砍断王老头脖子时染上的,只有凶手才会在近距离被喷上这么多血。”
穆隆额问草儿:“他那天晚上是穿的这件衣服吗?”
草儿连连点头:“是,是。”
有人问:“你们押送他的时候不是把他给绑起来了吗?他怎么脱的衣服?”
这时张岩开了口:“他说他要方便,不然就拉裤子里,我只好给他松了绑让他去草丛解决,想必是那时脱了扔在了野外。当晚夜色茫茫,他穿着马甲出来时,我竟也没注意到两厢变化。”
众人一场大笑,王贵羞辱地低下了头。
有人笑话他:“都把你扔草丛了,怎么也不知道跑,真够傻的。”
“他倒是敢跑,我和我张舅舅一人守一边,但凡挪动半步我就把他按倒。”
穆隆额不屑地补充。
这下算是解开了许多的疑惑,直接的证据也摆在了众人面前,王贵即便想要狡辩也不成,只能认栽地垂下了头。
惊堂木响彻公堂,崔知府宣布:“来啊,王家村王贵杀害亲父、意图盗窃,十恶不赦。大清以孝道治国,当今圣人最恨不忠不孝之人,本官绝对不可能让王贵逍遥法外。不过此案事关重大、耸人听闻,本官不能擅做处置。命暂将其收入地牢,待本官上达天听,再行处决。”
王贵呆滞地看着痛哭流涕的母亲,绝望地被两旁的衙役拖了下去,没人知道他此时有无一丝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