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入柳依棠眸中便像是挑衅。
这么多年,柳灵若与她对上从未赢过。
父亲和大哥都是站在她身边,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看她低头怔愣一瞬,灵若脑中清明,知道激将使人上钩了。
直到被推落水,灵若看着柳依棠得逞阴狠的神情绽放笑颜,一抹浅紫惊鸿一现,便被滚滚江水吞噬。
马夫惊的捧着茶水啜的手一松,厚瓷碗摔落在地。
当啷碎成好几瓣。
完了完了,他四肢发抖,七窍魂出了五窍。
隔着雨帘,他揉了揉眼,看清踩了小凳要上马车是柳姑娘,据说侯爷过几日要纳作妾的女人。
后宅争斗他小小马夫管不着,如今府上只知道夫人坐了他驾的马车死于非命。
冷汗涔涔从额角淌落。
他只想活命,看着抓住他手牢牢不放的店家马夫颤抖着唇说道:“死...死人了,我家夫人被人害了。”
在此避雨的除却走夫贩卒也不乏富贵商户,其中便有不少好事者,当下也不顾雨势一溜跑到湖边。
此湖连着护城河,近半月连着下雨,水里淌了泥沙浑浊汹涌的很。
当下有人反应过来去报了官,有人好心雇了船夫在湖下游打捞。
但人们心头唏嘘,无一不在想:娇养深闺的妇人,听说还是大户人家的夫人,那定是身娇体弱,这掉下去多半是没命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马夫已溜没了影。
华丽的马车沿着来时路多拐了一圈,到珍宝阁停留半柱香,柳依棠才拿着玉盒靠在车室内。
一抹裙裳后头,后背皆已湿透。
她戕害了人,适才去珍宝阁遇上王学士家的小姐,应是能作证那时间段她不在柳灵若身旁。
当时雨势又急,湖边几丈开外都没有人。柳依棠掐算着时间,知道此事天衣无缝却不知为何心头仍有不安,靠在车室内静不下心来。
她睁眼看见缩在车室一角的彩霞,娇弱带着冷意的声音如蛇蝎:“今天这事,你就当没有看见,不然...”
话音未落,彩霞跪在矮榻旁浑身发颤,双手抬起起誓支支吾吾拼凑出一句完整话:“奴婢..奴婢知道,奴婢保证什么也没有看见。小姐只是去珍宝阁挑了头面。”
见丫鬟这副作态,柳依棠瞧着碍眼,又想如此也好。
料她也不敢多说。
衙门今日坐堂的是个无根基的小官,京中案件日日都有,听得有人报案非得见他,才理了理衣袍宣人进来。
再听得江边有人落水,涉事之人是圣上新封的武恩侯夫人及将要进门的小妾。
青衣小吏只觉头痛欲裂,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还是让武恩侯烦去吧。
世家之乱,他知晓的越少越好。
吩咐湖边加派人手,大小消息事无巨细皆要禀报,小吏一拿桌案上的官帽扣上等不及下人拿伞翻身上马往太子府赶去。
一问门房才知,太子殿下同几位大人在校场操练,并不在府内。
此去,离京十几里路。
小吏咬了咬牙,为了项上人头和好不容易得来的官途,穿过林间小道报信去了。
随着天边染上点点橘黄,雨不见小,反倒有越来越大之意。衙内之人见大人久久不归,江湖边捞寻又无果,差了人上江府告知噩耗。
江老夫人得了消息先是不信,而后哭天抢地。
这样好的儿媳妇,侯府贵女,管家操持得到她一众老姐妹的羡慕。肚子里又有她江家血脉。是哪个贼人害了她。
老夫人闹绝食多日,本就饿的头晕眼花,如今突闻噩耗一岔气晕厥了过去。
好不容易掐人中的使劲掐,喂汤药的使劲灌,老夫人悠悠转醒看见眼前那张白白瘦瘦的脸。
柳依棠不放过在讨好江老夫人的机会,她还不知事情为何如此快败露,拿着药碗要往那苍老褶皱的嘴边送。
在男子耳边听着柔婉的声音此刻不管了。
江老夫人才不管什么脸面,顾不上其他缓够了劲便拿起那碗药往柳依棠面上一泼。
鞋也不穿,推开要扶她的江嬷嬷,操起放在矮几旁的鸡毛掸子挥的虎虎生风,一下一下招呼在柳依棠身上。
嘴里叫骂着:“丧门星,丧门星,从你进府,我儿就像变了个人,让你害我,让你心肠歹毒,老婆子我打的你滚出我府上。”
江老太太同乡野村妇般用尽能想到的话骂人,柳依棠娇养多年养尊处优,一时也只能挨打。
她没想到,世家的老夫人竟会是这副模样。
一时惨叫连连,想要还手却被庞大腰圆的老仆妇扯住双手往后一锢。
江书仪看着母亲这样子,衙里来的人还在外头。
往常都是嫂子处理府上内外事,如今她看了眼鸡飞狗跳的屋内,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