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抽泣声断断续续,宋如不动声色,带着探究的意味审视她。从头到脚一处不漏。宋知了站在中央,模样未变,如往日一样呆头呆脑,白皙的鹅蛋脸上多了几分生气,嘴角微翘,一脸幸灾乐祸。
本以为昨日推宋知了入水这事做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被路过的下人看见了。这人还是大夫人房里的,大夫人听闻带着一众仆人要给二夫人用家法,宋朝江来得及时,稳住局面,家法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个夫人骂,另一个又哭又骂,吵得宋朝江脑仁都要炸了,宋如见状,心生一计,让人把傻子叫来,到时在宋朝江面前一发疯,就更恼了大房,她们的胜算更多了几分。
可这傻子今日怎么如此奇怪,不哭不叫竟然还说话,不过三两句就除了二夫人身边的人。
不仅二房母女有此疑问,大夫人心中也是疑云密布。难不成落了水把病给治好了?
只有宋朝江一副坦然模样,宋知了高烧后生了怪病,满城风言风语只觉让他丢了面子,再未瞧过大女儿一眼。从未相处过自然不知道从前的宋知了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今日种种也就不觉奇怪。
大夫人牵住宋知了双手,宋知了也不挣扎,笑盈盈看着她。许久没有和自家女儿接触,从前一碰,不是尖叫就是哭泣。大夫人只觉心中酸软一片,眼角不自觉溢出泪珠。
宋知了抽出一只手,拿出怀中软帕,擦拭泪珠,轻声细语:“阿娘,怎么哭了?”
目光对上宋知了大而清澈的杏眼,声音微微哽咽道:“可能是阿娘今日太高兴了。”
宋如失算,脑子飞速运转,编造借口与说辞。这傻子像裹了层雾,让人琢磨不透,更不敢轻举妄动。
高座上的人咳了一声,不轻不重,刚好让所有人注意力集中。
“刚好今日人都到齐了,我说一件事。”
大夫人执着宋知了的手坐回原位。
“昨日,皇上有旨,八王爷已到娶妻的年纪,我宋家德高望重,才能显赫,希望能与宋家结为亲家。”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俱变,唯有宋知了不明所以。
天子金口玉言,话说出口没有收回的份。与皇家结亲自然美事一桩,旁人求也求不来。不过这八王爷虽是皇上胞弟,听说为争皇位,二人极其不睦,皇帝一直打压,多年来甚少在世人前露面。甚至有传言道八王爷青面獠牙丑陋无比,所以不常露面。
不知怎的,皇帝竟为他说起婚事来。
传言满天飞,天下人都知道。如今二十又五不曾娶妻,更加坐实传闻。现在嫁入毁了一辈子不说,万一哪天皇帝震怒,自己的项上人头也会一同丢了。
想到这里,不禁打个寒颤。宋如悄悄瞥了那傻子一眼,对方不仅不害怕还悠然自得四处张望。心中疑惑更重,傻子怕不是鬼上身了。
宋朝江正襟危坐,毫无怜悯。起初,皇帝只是提了一嘴,并未点名道姓,朝中官员众多,有女儿的更是一抓一大把,个个惶恐不安,生怕这等祸事落在自家头上。宋朝江倒好,一听说能和皇家攀上关系,立马请旨,说自己有女儿温婉和顺,一直养在闺房之中知书达理,和八王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帝一听,便有了后面的话。
可怜一家人还被蒙在鼓里,感叹命途多舛,这样的坏事临到头上。
旨意之中,并未说明要嫁哪个女儿,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众人垂迷之际,宋如腾的冲出跪下,不过几秒泪流满面。
“爹爹,女儿还小,未侍奉父母,尽孝膝前,女儿还不想嫁人。”
说罢,拿起手帕轻拭眼下泪水,掩面抽泣万般不舍。宋知了惊诧不已,嘴巴微张,眼睛也顾不上眨,好一出戏,古代人有属于自己的奥斯卡。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二夫人方才都没掉这这么快吧。
宋朝江终于给了点反应,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小口:“你年龄尚小未到时候。”
话中的意思是个人都能懂,傻子小姐不例外她指自己,惊讶道:“让我去啊?”闻言,二房母女刷刷看向她,宋知了不知道关于八王爷的传闻,对如此反应莫名其妙,开始听见八王爷名号,就打定主意,这婚她去,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把这事挪到自己头上。哎嘿,这下好了,根本不用动手,自己就来了。
大夫人一直隐忍不发,听到这句,手握成拳,平静而又克制道:“天家富贵,我儿受不起!”
宋朝江最厌恶内室反驳他,胸腔已然怒火中烧:“违背皇上的旨意,罪名不是你我担得起的!”
“是啊,姐姐就算不舍,也不能让老爷为难。”二夫人添油加醋道。
大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与老爷说话,哪有下人插话的份。你别忘了,妾室不过府中服侍我与老爷的婢女。你若愿意嫁你女儿,我立刻去备嫁妆,让二小姐风光出嫁。”
被噎得说不出话,二夫人楚楚可怜:“老爷——”
“够了。”宋朝江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