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知书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白色的斗篷被扔给了萧续,只是说叫他挡住伤,别叫旁人看到,说是沈家虐待了他。
萧续自知理亏,面对她有些阴阳怪气的调侃,只得默默受着,也是难得的好脾气。
两人走后,牢房里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行人,收拾着残局,顺道将地上躺着的一片通通打包带走。
几人都穿着黑衣,衣服上隐隐能瞧出些暗纹,有些像朱雀的样式,为首者腰间还有一块儿玄铁令牌,上面刻着萧字。
“楚泽大人,公子方才为何不叫我等出手,这些小喽啰哪儿配公子亲自动手。”一人小声问道。
那名为楚泽的,正是为首之人。
楚泽似是被这话愚蠢到了,他扔掉了手里不知何时捻着的稻草,颇为不耐烦道,“啧,你懂个屁啊,我们要出手了,公子岂不是就无处施展绝世武功了,你还想跟公子抢功?”
那人慌忙摆手否认,“大人您可别拿小的开玩笑,小的哪儿敢跟公子抢,不过是方才瞧见公子为沈姑娘挡刀都受伤了。”
说到这儿,楚泽似乎来了兴趣,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一把揽过那人的脖子,勾着唇笑道
:
“这你就不懂了吧,公子挡的那是刀么?那可是一个姑娘——”
“楚泽,你怕是忘了水牢的滋味了。”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将楚泽的话堵的严严实实。
闻言,楚泽不禁打了个寒颤,立马噤声。
转身瞬间带上一丝讨好的表情,小跑到那人身边,“梁肃生,你可千万别跟公子说,不然我可真就进水牢了。”
梁肃生脸色阴沉,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自当禀明公子。”
楚泽一听,脸色大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嘿!你个榆木疙瘩,就知道找公子告状!”
楚泽的喋喋不休,与梁肃生的沉默寡言对比鲜明,一直到牢房里被清理得看不出一丝曾打斗过的痕迹,才算清净些。
这群人刚走,看守地牢的牢吏就都回来了,平静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姑娘!姑娘哪里受了伤?怎的衣裙上沾染了这么多血迹?”绿萝抱着沈知书换下的衣裙,那明晃晃的血迹吓得她都要上手检查了。
“不是我的,无意间沾染上了旁人的,你且拿去清洗一下。”
沈知书方才沐过浴,里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乌黑的长发还滴着水珠
,为了遮盖沾染上的血气,刚刚特地加了不少花瓣,又多泡了些时辰,出来时才发觉天色暗了许多。
躺在榻上,她越发觉得心慌,今日一事属实被萧续坑惨了。
也不知怎的,每当与他扯上关系时,自己总会落入圈套。
想想今日那群死侍,明着就是冲自己来的,只是不知他们是早知晓是自己,还是因着今日自己出现在那儿,而被当做成了刺杀对象。
这些恐怕也只有萧续能告诉自己答案了。
想到这儿,沈知书忙不迭的翻找着衣裳,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出了门。
萧续的房门禁闭着,连敲了几下里面无人回应,但打眼看去屋里却点着灯。
她推了推门,想着进去等人,但却在门半打开时有些后悔,想了想又将门给带上了。
只是她突然想起,萧续似乎不喜欢旁人进他的屋,尤其是女子,上一世时屋里甚至没有一个丫环,也就是等到自己住在他府邸时,才有几个。
还是回自己屋等他吧。
这般想着,正要转身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姑娘来了,怎的不进去?”
沈知书愣住原地,心底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转身时正
对上萧续那张清冷的脸,眼神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便匆匆看向一边。
嘟囔道,“我可没想进去。”
萧续脸色见不得有多好,比起往日还多了几分惨白。
沈知书随意飘忽的眼神无意中看到了他受伤的手臂,似乎还在往外渗血,见此,不禁皱了皱眉。
“伤口还未包扎?”
萧续不言,只是静静看着她。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只见沈知书一脸不悦,却扯着萧续的衣摆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还不忘挖苦几句。
“还从未见过你这般不惜命之人,拿手挡刀,拿伤不当伤的,你能活到如今还真是老天保佑。”
“明明是你算计的我,我还上赶着寻你找解释,原来我才是那个冤大头。”
“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
喋喋不休的沈知书,倒是让萧续有些意外,看着扯住自己衣摆的手,他竟也不反抗,任由人将自己带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