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重复前世邓布利多曾在天文塔楼上对他说过的话。这句话似乎深深镌刻在他脑海里了,从未被他忘怀过。
卢修斯想要反唇相讥,再说些什么,却被德拉科粗暴地打断了,“这样的词汇不能改变任何我的想法,反而显得您很不体面。”
“你这个逆子!”卢修斯紧紧握着自己的蛇头手杖,怒视着他,似乎随时要给他唯一的亲爱的儿子一个不可饶恕咒。
“您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肮脏、低贱?你们天天去麻瓜世界到处玩,车库里摆着二十多辆麻瓜跑车,家族在麻瓜货币与资产方面的投资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连我们的祖产——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都是所谓肮脏、低贱的麻瓜赠予的,现在您对我说,您看不起麻瓜?这算不算虚伪吗?这算不算看不起自己的衣食父母?”德拉科面露嘲讽之色,开始了对父母的反攻。
卢修斯被他这样的观点气得脸色发白,他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的震惊和世界观的颠覆。
“你知不知道你在宣扬些什么有毒的观点?这是在大逆不道!你不配做一个马尔福!”一只茶盏扔向对面的儿子,茶水溅了德拉科一脸,茶盏应声而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脆响。
“别这样!”纳西莎立刻心疼起来,她拦着卢修斯,不让他再去伤害德拉科,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别这样,卢修斯,别!”
“没关系,母亲,您坐下吧。我早就该跟你们谈一谈了。”德拉科没有动,他任由那冷掉的茶水从他脸上流下来,面无表情地说,“父亲,有关我配不配做马尔福的问题,恐怕也不是您能质疑的。我是一个纯正的马尔福,流淌着马尔福的血液,马尔福族谱挂毯上写得明明白白。”
卢修斯哼了一声,目光阴森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Purity,纯血的意思只排第三,前面还有纯正、纯粹之意,难道只针对于血统而言?如果非要拿血统来讲道理,那么,在这血脉里,有人曾经对麻瓜的女王求过婚,有人曾经与麻瓜通过婚,有人也对麻瓜特别亲厚……父亲,我想请教您,凭什么您认为,在这流淌的马尔福家的血脉里,只有对纯血的坚持被传承下来了?”德拉科讥笑一声,缓慢地说,语气里掺杂了更多的嘲讽。
是的,重生这些年,他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他泡在家里的图书馆,终于把马尔福家的族谱研究得明明白白——与麻瓜通婚的马尔福不在少数。
在1692年《国际保密法》颁布之前,马尔福家一直与麻瓜上流社会交游甚广,马尔福庄园里那些随处可见的麻瓜古董艺术收藏品也有了解释——他们曾经与麻瓜皇室关系密切。
纳西莎已经缓慢地坐回到她的扶手椅上了。此刻,她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小龙再次严肃地叫她“母亲”,而非“妈妈”了。
某一瞬间,她感觉到,儿子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似乎他的身体住着另一个冷酷无情、思想怪异的德拉科,而不仅仅是她印象里那个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对她充满依恋的、懵懂的、亲爱的小龙。
她的小龙,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是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啊!是她用高贵的马尔福家训和布莱克纯血家谱所喂养大的孩子,一粥一饭里都流淌着他们对于纯血的信仰,是谁教给他这些疯狂的、有毒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的?
是那个十几岁的麻瓜种女孩?不,这些东西太深邃了,远远不是一个小女孩可以想到的。或许是学校里的什么不着调的教授给他灌输了这样的理念。大概不是西弗勒斯,他虽然是个混血,毕竟也算是个斯莱特林…说不定是邓布利多在背后搞鬼…
纳西莎惊惶地打量自己的儿子,那双灰色的眼睛冷漠又坚定,简直就像是——多年前西里斯·布莱克的那双眼睛。一样的逆反、一样的理直气壮、一样的不近人情。
梅林啊,难道她要沦落到与沃布尔加姑姑一样凄惨的境地吗?
母子离心,死生不见?
绝不能!
这会儿,卢修斯的嘴巴抽动了几下,他没有继续向德拉科投掷东西,而是恶狠狠地驳斥他,“你这个愚蠢的孩子!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保密法》颁布以后,马尔福家就决定转向了,这更符合马尔福家的利益!”
“利益?既然如此,马尔福家支持纯血,是因为有利可图,而不是因为纯血就有多高贵。那您凭什么看不起麻瓜种呢?您是不是在一条偏执的道路上走远了,忘记了马尔福家的初心?”德拉科慢慢用手帕拭去脸上的茶水,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番话而露出狰狞的面目。
“恐怕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自作聪明的东西,以为你自己翻翻故纸堆,找点族谱,就能理直气壮地背弃家族的信仰?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也不知道我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心血!”卢修斯气得脑门嗡嗡直响。
这是卢修斯·马尔福人生第一次向儿子扔东西,毫不体面,也全无快感。他一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