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便掀了木盖，从里头舀了一碗出来，“请用。”
那郎君小小抿了一口，眼神霎时一亮，笑道：“约莫是太久没吃了，像是记忆中的味道，但不太一样。”
那可不是？尽数用的灵泉呢，自带一股芳香。只加了少许的糖，滋味便很不一样。
那客尝了喜欢，一股脑吃了两碗，又买了五块豆腐带走了，“从前没看过你们，是哪家的？”
“家里姓许。”
“原来是你们。”
“是……客慢走。”
再是消息不灵通，丰州城里，姓许的，是头一个教人记住的。
卖出了第一个大单子，也有卖酪的经验在前，许家的车子没到市集，车子便轻快了。
“卖豆浆，卖豆腐咯……”
小郎君清亮的吆喝越来越近，申掌柜拨算珠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顾五郎在一旁，原是和个伙计说话，听到不由心头一跳——
老狐狸，又要作甚？
二人随后去了仓库，申掌柜长吁一口气：好极，小主子不在，我便去买碗浆吃吃。
可惜，许家的车子还没走到申达店被人围住了，听着是豆腐，旁边的食肆也要买几块尝鲜。
申掌柜久等不到，出门一瞧，便是许家小郎君咧开嘴，露出白玉似的牙齿，笑着同他打招呼。
得嘞，他的浆，卖完了。
“小郎君，许娘子。”
申掌柜连笑也勉强，此刻的心情无需他另作酝酿，“这石磨，放在库房里，也是数十年，就和店里的老伙计一样，着实让人有些想念。今日本来想同你们买些浆尝一尝……唉……”
许抱月憋着笑看他多多少少带着真情真意的表演，待他说完，才给他身后的主子行了礼，“五郎。”
“五郎——”申掌柜当即收敛神色，改了口风，“五郎也没吃过这口石磨出的浆，若是能有一碗便好了。”
补救得不管及时不及时，许抱月已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另外一个小桶。
顾五郎站在石阶上，也是一笑。这是他曾经带回家的小木桶。
“出门前，特意装了一些。想着遇着掌柜的，便厚颜送您，让店里的郎君来回跑了几趟，又不收辛苦钱，只能送碗浆给你们吃吃。”
言语不提五郎，他也能厚颜过来，赶在申掌柜之前接过那木桶，“许娘子有心了。”
许抱月也没忘记空着手的申掌柜，再递了另外一个海碗过去，“也不知店里开不开火，这里也有几块豆腐。”
“也多谢娘子了。”
顾五郎力气大，一手抱着木桶，再截过那海碗，笑得无比粲然。
“不如请申掌柜跟我回府吃饭罢。”
“……五郎客气了。”
余下的，便是他们主仆间的事，许抱月识趣告辞，带着许平安回去，也预备做一顿豆腐盛宴吃。
家里早留了几块。
许蘅若也担心着这趟是不是又有人刁难了，算着时辰，不时在院子里踱步。
申时未到，家里的大门便被叩响了。
她的心骤然停了一瞬，听得许平安的声音才缓过来，“长姐，我们回来啦。”
许蘅若扶着心口去给他们开门，先是探头看看那车子的分量，也觉着这时辰有点早了。
“嘿嘿，长姐，我同你说，也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吃腻了酪，这浆比酪还好卖，我们都不用请人试一试的。那豆腐也是抢着要，最后那几块，相邻两家酒肆的伙计差点打起来呢，都说是他先到的……”
许平安兴高采烈给她分享着外头的见闻，许抱月却打量着女主的脸色：有点白。
怎么就养不好呢？
难不成真的得制造点偶遇，看看女主是否依赖于男主？
她不动声色，装着糊涂，回堂屋喝了口水，又回房去躺一躺。
意识里，那个梅花瓶的形状，似乎更清晰，上头的梅花纹饰也越发灵动起来。
许抱月举着手里真正的梅花瓶，再凝神去与意识里那个虚幻的做比较——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至少也是她意识的投射。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夜里的滴答声，也是不断，水流溢出来的声音。
好在，新家里也有一口井，大家的房间也离得远，她挑了一间离水井最近的。
那房间较小，又在前院，按着布局，应该是给客人留宿的。
天未亮，她就得早起来泄洪，古井也不知是几时打的，几时断的水。
这灵泉，要是能再养一口井，她觉着这本书多少有点不顾她的死活——依顾小腿的敏锐程度，能不怀疑她就怪了。
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她便是在许平安的嘀咕声里醒的。
女主也坐她床头，清清淡淡的神色，与往日并无分别。
“二姐或是累着了了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