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像是识破了顾五郎的身份,可似乎不准备戳破。
顾五郎,或许还不知自己掉马的事。
好极,也该教他吃吃苦头,省得平日端着,故作神秘。
碍于背后的目光过于灼热,将将迈步进屋的人又折返回来,“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井,像是有水了。”许平安快言快语道。
“是么?”顾五郎没多大惊讶,如常走来,“我瞧瞧。”
也不知是干枯是多少年的水,日之将暮,里头尽是黑黢黢的,隐约可见水面。
“明日我同人借些工具来,下去探一探,若真是来水了,也顺道洗一洗。”
“你……”许平安要说什么,可又顾忌着婆婆在。他眼神亮亮跟在顾五郎身边,小声道:“五郎,或是你将工具借来,我下去。”
顾五郎的大掌只轻轻按了按他的脑袋,再道:“这井既是前人修的,想来是可以容下我。这些微末小事,就不劳你来了。”
“嘿嘿……那往后,我们能来取水吗?”
这话问的,实在是过于客气。顾五郎便直言道:“我说不能,你便不来吗?”
“啊?那我问问婆婆去,反正这井也不是你的。”
“得嘞。”
顾五郎微微耸肩,又将不安分的白鹤拘在手边,探头一看,墙根下的沙葱,似是活了过来。旁侧也有这绿意,“你们种的杏,吐芽了。”
“嗯嗯,二姐不止种了杏,连辣椒、玉米都种了,是在西面那里,也冒出了个尖尖来。你得把白鹤牵好了,这种子,很是金贵,拢共也就那么几颗。”
“你——缺种子?”
顾五郎忽而一笑,眸子里,映着的是早早升空的月亮,日月齐聚眼里,粲然热烈。
*
许抱月才回了灶房,夕食还没开始做,只见许平安又哒哒小跑而来,笑得跟捡了钱似的。
“二姐二姐,我同你说个事。”
“昂?对了,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好。二姐我同你说——”
“那吃面可以吗?”
“好的。二姐,你且先别忙活,我真的有要紧话同你说。”
许平安是个不会藏心事的,这会儿欣喜不已,也忘了往日对二姐身世的愧疚。
“五郎在院墙看到了你种的菜,便差我来问问,二姐你在南边是否学过,怎么种得这样好。”
“昂?”
许抱月举着个水瓢,一时不知如何说,“我——种菜,就随便挖个坑,埋种子,盖上土,大家不都这样吗?”
“啊?好像也是。”
许平安又垂头,轻叹一声,再抬着步子回去告诉五郎。
顾五郎真是给这匹许家小马气乐了,反问道:“南边,是这样种,不错——但是,小郎君,你晓得此地是何处么?是丰州,是城西,是最不适宜庄稼生长的一片地方。令姐谦逊,说是随意,想来也和做菜一样,有着自个儿独到的手法。这样——你且去问她,城西的那片荒地,如今已经开垦出来了,要种什么,尚未决定,不知她有何高见。”
“啊?”
这回,许平安再是惊讶,也镇得住,呐呐反问道,“我二姐也是经验老道的农人,你可别拿话哄我,回头儿,我们可担不起责来。”
顾五郎可劲揉着他的脑袋,“我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你请我吃碗水,我告诉你一个秘事,丰州城最大的机密。”
“啊?好。”
人,到底,是有着好奇心的。
尽管许平安晓得喝水不过是个由头,顾五郎进了屋,自然是要亲自和二姐谈。
果不其然,许抱月第二回举着水瓢时,许平安又哒哒跑来了,这会儿,是红着脸的,“二姐,我——能否请你挪动玉步?”
“……昂?”
就她,还玉步了?
但是,小鹅子这样说了,她便举着那个平平无奇的水瓢,再挪着“玉步”出来了。
堂屋里,顾五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碗,自个儿摆着,还客客气气拱手告罪道:“上回,我的马脏了贵府的碗,特意赔一个。”
这样说来,他倒是还欠着那碗酪的钱呢。
虽然许抱月也不会特意同他要,但是他连碗都还了,钱呢?
而小鹅子也不知几时溜走了。
她怕女主等会儿出来教导什么男女大防、女则女训,便开门见山道:“五郎有话,不妨直说。”
“既如此……”
顾五郎径直道,“我想请娘子为我培育种子。”
“昂?”
“我方才见过了,墙根下的幼苗长得甚好。想来娘子不止步于庖厨,于农耕之事亦有妙法。”
许抱月没立即应下。
顾五郎还在慢慢抛着鱼饵,“许娘子有志气,想着要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