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要种什么,顾家的几个主子也在茶桌上讨论了一番。
顾五郎只当是个闲人,一个劲给他们上茶。
“丰州的麦子,历年来便种得不错,不如也种些麦子。”顾成钦道。
顾将军没说好与不好,看了眼母亲,瞧她也是不欲主张什么,又点了忙个不停的小儿子,“五郎有什么想法么?”
“我空有身量,难得能用在开荒上,至于种什么,我能有什么主意?父亲你问我,还不如问问嬷嬷,她老人家都比我知晓地里的事。”
正巧是金嬷嬷领着人过来上糕饼,被小主子这样一点,连老夫人都笑着,“五郎这便是折煞奴婢了。若是问饭食的安排,奴婢倒是能说道说道,这农耕大事,可不敢乱说。”
顾将军难得也跟着露了两分笑,才说起了自己的打算,“褚大人惯是知进退,这地是五郎领了人开的,他那性子,说什么也会推脱干净。正好母亲在丰州,五郎也在,他明年就行冠礼了,总不能一件能说道的功绩都没有。成钦在他这年纪,都已经剿过几次沙匪了。”
顾成钦听着,也笑着,“五郎之才,不在我之下,只是缺少机会历练而已。”
“那便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顾将军又正色道,“这地是你领了人开的,种什么,你自个儿拿主意也好,去请教老农也罢,由你全权做主,不求丰收,只盼着今年冬,能吃上你一口粮食。”
顾五郎望着父兄,也在祖母的示意下,起身领受,“儿定不辱父亲所托。”
*
城西处,才回了家,许抱月也被喊走了,战战兢兢坐着,听着花婆婆甚是苦恼说着。
“我这耳朵,怕也跟着眼睛一样,不大中用了。这几夜,像是听见了波涛水流的声音……但我们离河道还有好长一段路,便是发了大水,也不该是我能听到的。你夜里可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昂……我……睡的那间屋子,在家里正中……不知婆婆说的,是哪个方向传来的水声?”
“约莫是后院。”
花婆婆沉思,又道:“难不成,是今年的雨水多了起来,那井里又来水了?”
“昂!”
许抱月一拍大腿,当即起身,却把花婆婆唬了一跳。
“你个小妮子,怎么咋咋呼呼的?今早,我往里头扔了个土块,也听到个声音。你年纪小,眼神好,替我去瞧瞧,可是那口井有了什么变故。”
“好嘞,婆婆你坐着,我这就找块石头去。”
走出花家后门时,许抱月的手是抖的:书里边,因着女主很快搬进了顾家,这口枯井也随之下线了。
但是,她一个本该嗝屁的女配都活着,又喂了枯井不少的灵泉,若是引来了地下水——这——也是可以解释的罢。
年少无知的时候,谁没看过几本地摊文学呢?
沙漠里有口枯井,旁边还有一瓶水,把水倒进井里就能引水。
有人照做了,有人把水喝了,结局自然是不同的。
好极,可见这个作者创造的世界,顶多也就是个地摊文学的水平。
这口老井,在白天,许抱月一人也是不敢探头,喊了许平安一道出来。
“二姐,要看什么?”
许蘅若也在一旁,抿着淡淡的笑。
许抱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交代道:“等会儿我要看看井里有什么——”
“啊?”
没等她说完,许平安已将头伸了过去,又对里头喊了一声。
空荡的回声,随之而来,许抱月一脸闷闷,看着许蘅若:好极,我们的弟弟——是个男子汉。
“你‘啊’也没用,婆婆说是听到了水声……这样,我趴左边,你在右边,我们看看是不是突然来了水。”
于是乎,许平安学她一样蹲着,双手扒拉着井沿,姐弟二人刚往里头看,尚未看清,只听“咚”地一声,是个落石激荡水面声音。
二人心照不宣,齐齐举起了双手,表示不是自己扔的。
没等二人对视几息,许蘅若的声自二人头顶落了下来,“井里有水。”
许抱月和许平安又齐齐向上看去——长姐,胆子竟比他们大得多,就这样站着弓身探头查看。
府里的老嬷嬷常说,一人不住庙,二人不望井——他与二姐,只是怕掉井里,而已。
“这么热闹,看什么呢?”
丰州城里,还有什么热闹是顾五郎不凑的?
他刚从府里过来,一是给花婆婆送个瓜,“掌柜新进的瓜,看着很是新鲜,明日到了市集,只怕得哄抢一空。你们住得远,我有马,便先替你们送来。”
“前儿许娘子才送了一大块过来给我,我又不出门,晒不到日头,吃这瓜也是费了银钱。”
花婆婆如往常一样念叨着,又招呼他入内坐。
许抱月歪头凝思:花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