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银子砸他怀里,冷笑道:“怀疑什么?顾五郎的马,是小郎君偷的不成?还是说那个小郎君是我绑的?”
小厮连连请罪赔不是,“他们也是一时昏了眼,那日见他和顾五郎一道在路上走着,教人看上了。想着不过是个流放的,掳掠了来,应当是无事的……谁知……”
“谁知?你们不知道那马是五郎的?便是大公子心慕名马,与五郎是亲兄弟,也不敢开口直接和他讨要。你且看看,便是你们将马送到他手里,人家也是不敢收的,你们是有几个胆子去触顾家的逆鳞?”
“小人知罪,下次不敢了。”
……
这场主仆间的对话,顾成钦是不知的,回了家,又把段小郎君去礼佛的事告知了老夫人。
在这事上,顾成钦自诩是大兄,待他与五郎并无分别,二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是比五郎还多的。
老夫人听后,如常安慰了几声,也说会派人为段家添上些香油,为他们积福。
但在他走后,不等金嬷嬷撤去那茶,老夫人反而是先叹了一句:“嬷嬷,我的眼睛是越发不好了,怎么近日,越发瞧不清了?”
金嬷嬷当即大惊,要去请府医来。
老夫人又拦了他,“府医能看什么,我这也是老毛病了。再看,再吃那些苦药,我这日子,可真是一点甜头也没有了……对了,几时了,午食备了吗?五郎可回来?将军呢?”
金嬷嬷一一应着,却也听出了主子的画外音,这里念着的,独独少了大公子的名字,也不知是因为他方才回府了,还是老夫人忘记了。
荒地的饭食,许抱月又为羊肉手抓饭加了一点点新花样。
这边的地,荒凉了荒凉了些,但再荒,一个小矮坡的背面,竟是长着一大丛蒲公英。
在书外,她的童年,蒲公英只是折来吹的。这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那些个汉子便是不会做菜,也晓得丰州长出的绿草,很是金贵,连连喊了厨娘过去看。
不多时,厨娘带了一大捆回来。正找不倒事情做,许平安眼都亮了,一个劲喊道:“二姐二姐,凉拌菜……”
许抱月探头一看,也是笑弯了眼,“呀,是婆婆丁啊,这东西很败火的。”
顾望津是吃过那东西的,当即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苦得很。
因着许平安也要在这儿吃,许抱月多多少少是存着些私心,便借着某人的名号来使,“五郎吃婆婆丁吗?若是凉拌,或是有些苦,但是做蛋饼,总是费蛋的,不然我加些小麦粉和玉米面,蒸一蒸,裹了粉再拌,也是极好的。”
“嗯,那便这样罢。”
听她这样粗略说一说,应该是不大苦的。
顾五郎的眉头微微松了松。他也不放心许平安单独去,这次,亲自带了人和白鹤。
许平安见着了野菜,兴奋劲头还没过去,还和他打趣着:“五郎五郎,等会儿,也不知是不是也有歹人过来……你可有信心将人打退了?”
哒哒走着的白鹤,也停了步子,扭头看了看他。
顾五郎:“……”
这匹许家小马,也成了精。
河道处,歹人没有,清丽佳人倒是有一个。
郑芳芷也在清洗着锅碗,见了他们来,自动往旁边挪了挪。
许平安和她见礼后,也自发到另一处。
想着二姐的交代,若是不会择,将沙土清洗干净便好。
他正提了一棵,歪头看着,顾五郎已利落将它们都倒了出来,又将木桶来回冲了冲。
没等许平安说什么,他又攥着一大束在流水里涮了涮,动作之利落,教人以为是帮厨的伙计。
由此,郑芳芷也没多想,许平安也不敢喊他的名,“……郎……君,你从前就做过这些吗?”
“不能是本郎君无师自通吗?”
顾五郎一贯是爱逗他的,自个儿将它们捞洗干净,又蹲在一旁择菜。
嫩叶、嫩杆,全数放进木桶里,老杆连着老叶,全数进了天马的嘴里。
也不知为何,白鹤对他的意见大得很,便是吃着了他递过去的草,也是要咴咴骂人。
而许平安照着他的法子,手法是笨拙了些,也是积少成多,再嘿嘿笑着。
顾五郎本是要说他一句,转眼瞧着他与某位活泼爱笑的小娘相似的眉眼,忽而也跟着笑了笑。
他们这样其乐融融的,郑芳芷也说不清心内的情绪。
有羞怯,也有探究。
这位,便是母亲说过的汉子么?
模样——似是,过得去。
手脚,也很是勤快。
许家有他在,不说打水的粗活,连洗菜这样的小活都一一做来,许抱月即便是要养家,想来也不费什么功夫。
可真教人羡慕——
羡慕。
可他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