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心?”
萧老太君哈了一声,“你和颂宜幼时都养在我屋里,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可你们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颂宜刚学会女红就给我绣了抹额帕子;知道我爱喝梅雪煮茶,每到下雪天都带着丫鬟去园子里取水,冻得小脸煞白;知道我有痹症,每晚都盯着我用合适的草药包泡脚……”
萧颂芳不屑地冷笑,“她一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家里上上下下,哪个没被她用小恩小惠收买过?”
“你管这叫小恩小惠?那你又为家里做了什么?”
萧老太君一拍桌子,“我怜你自幼丧父,对你多有照顾,可你不是整日自怨自艾,就是和姐妹们拈酸吃醋,掐尖要强,动辄不合心意便委屈装哭,好似人人都欺负了你,哪里还有我们萧家姑娘的风骨?”
萧颂芳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对,我就是个没了爹爹的可怜虫,人人都能欺负我,人人都看不起我,说不到好亲事也是我命苦,怨不得别人,我还不如出家做姑子算了!”
萧老太君冷眼看着她撒泼哭闹,片刻后缓缓开口:“你可知,我本来为你相看了荣安郡王的小儿子——”
萧颂芳哭声一止,猛地抬起头,“是那个掌管市舶司,控制海运,富得流油的荣安郡王府?”
萧老太君自顾自道:“他家小儿子比你大三岁,
性情活泼又无骄纵之气,虽然不能承袭爵位,但上有父母兄长照看,能做一世富贵闲人……”
萧颂芳眼睛都亮了,靖王府的婚事虽好,可萧颂宜嫁过去就是世子妃,长媳宗妇,管家理事样样琐碎,哪有荣安郡王府这桩婚事清闲?
“祖母,芳儿知道错了!”
她挣扎着往前挪动,想扑到萧老太君面前求情,哭着道:“芳儿只是一时糊涂,钻了牛角尖,险些酿成大错……如今大姐姐已经顺利嫁入靖王府,求祖母原谅我这一回吧!”
萧老太君却变了脸,冷笑道:“你连令国公府百年清誉,自家姐妹的名声都能弃之不顾,薄情寡性,凉薄自私,还想让我把你嫁入荣安郡王府?”
“我是去结亲的,还是去结仇的?”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出家做姑子吗?我成全你,你就去家庙为萧家祈福吧!”
萧老太君一挥手,两个粗使妈妈便拖着萧颂芳往外走。
她还在拼命挣扎,发了疯似的叫唤,“放开我,我要嫁荣安郡王府!我要当郡王儿媳——”
很快嘴巴又被堵上,再也听不见声响了。
“出来吧。”
姜穗宁从屏风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萧老太君冲她招招手,淡淡道:“家丑一桩,让你看笑话了。”
姜穗宁搜肠刮肚了半天,憋出一句:“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家里兄弟姐妹多
了,各有各的心思,难免生出龃龉。您也该放宽心,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嘛。”
萧老太君哈哈一笑,问她:“你家里也有兄弟姐妹争风吃醋,互相陷害的事儿?”
姜穗宁立马摇头:“我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再说我们家一共也没几个人……”
“是啊,都说家族兴旺枝繁叶茂是好事,可这里面的勾心斗角也着实烦人。”
萧老太君摇了摇头,对她道:“今日之事,算我老太婆欠你一个人情。”
她不会追究姜穗宁是如何能未卜先知的,但她帮着维护了令国公府的名声,这是事实。
萧老太君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姜穗宁连忙摆手,“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我也很欣赏萧大姑娘,希望她能过得幸福。不过……”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确实有些事儿想跟您打听。”
萧老太君痛快点头,“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姜穗宁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道:“是关于我现在的夫家,平远侯府的。我婆婆是老侯爷的续弦,我想知道那位原配侯夫人是什么情况?为何侯府的祠堂里,没有她的牌位?”
“你婆婆?”
萧老太君哼了一声,“什么续弦,说得好听,不过是个扶正的小妾罢了。”
她问姜穗宁,“想必你应该知道,平远侯与岳老将军的关系
了?”
姜穗宁点头。
商渡告诉她的。
“那你可能不知道,平远侯的原配发妻也姓岳。按辈分算,应该是岳老将军的族侄女,没出五服的。”
萧老太君眼中浮起怀念之色,“那位岳夫人我也见过几次,真是英姿飒爽,有将门虎女风范。可惜红颜薄命,岳家出事后没多久,我就听说她因为难产,血崩而亡了。”
姜穗宁脱口而出:“这么巧?”
平远侯府原本和岳老将军一系是紧密捆绑的关系,可岳家一出事,岳夫人便“难产”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