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着成套的马克杯,一个是粉紫色,一个是黑红色;衣架上挂着书包,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
照片大多都是爱月海的,各种角度,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粉色。
薄尔仔细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一张合照上。
那似乎是毕业典礼上拍的,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并肩站在一起,粉发的爱月海笑得很灿烂,对镜头比v,她身边的一朔,秀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注视着爱月海的方向。
似乎有哪里……
爱月海从他身边经过,刻意放重了声音,“让一下,我要回房间。”
薄尔微微一怔,往旁边让了点,爱月海穿过走廊,回房间去了,她的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年轻的女孩子收拾东西,是不是都是这样,像要搬家一样——
薄尔想起自己老家的妹妹,年纪比爱月海要小一点,收拾东西时,也是这样的动静。
不一会,爱月海出来了。
“你要带的东西呢?”
薄尔看她手里空空,好像什么都没拿的样子,挑了挑眉,他本来就是预备检查爱月海要带到医院去的东西的。
爱月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炫耀般的往他眼前一晃。
“怎么样,很贵哦,我男朋友送给我的。”
薄尔一时没控制住表情,嘴角微微抽搐,“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嗯,还有一个,但是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爱月海点了点下巴,一脸苦恼,“然后就是再带点零食之类的,就差不多了吧。”
就为了这点东西刻意跑一趟啊。
薄尔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了,他无语的时候,爱月海已经在客厅翻箱倒柜找起来了,“到底放哪里去了……”
“喂,你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能回忆起来吗?”
薄尔看不过眼,预备帮她找一找,他蹲到茶几前,准备往电视机抽屉里看看——放在这里也不奇怪吧,毕竟爱月海都去冰箱里找了。
“是不是这个?”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静的询问。
是一直停在玄关的年轻医生,他没有跟进来,存在感几乎等于无,忽然听到他开口,薄尔都愣了一下,收回手,转过脸,就看见他的手里举着一枚指环。
玄关的灯光落在戒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就放在鞋柜上面啊。”
“啊,是这个!”
爱月海快步走过来,接过戒指,“太好了,找到了!”
她将两枚戒指郑重其事的放在一起。
薄尔望着她,那种奇异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他耐着性子问,“可以走了吗?”
“啊,等一下……那个。”爱月海又走向茶几,“我再拿到零食。”
薄尔按了按头,“行,快点,我先去把车发动起来。”
烦躁感几乎已经要压制不住了,那种明明感觉什么不对,却死活想不起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偏偏爱月海又没个安静,走过哪里都留下噼里啪啦的响动。
他觉得,自己急需一个人独处一会,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了。
薄尔率先一步回到车内。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来,他用车载打火机点燃了烟盒里的香烟,吸着香烟,盯着前视镜,指腹不断摩挲指节。
为什么,这么强烈的违和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是进入房屋后,他没有留意到的地方,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吗?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他弄错了什么?
他定定的凝视着前视镜,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他阴郁烦躁的面容,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有一瞬间,脑内灵光一闪。
镜子——
是镜子!!
病房里没有镜子,爱月海梳的是双股麻花辫。
不照镜子,能够将两边的发辫编的如此整齐,左右完全对称吗?
病房被他下了命令,封锁起来。爱月海无法出去,别人也无法进来,如果头发不是爱月海自己扎的,那会是谁?
谁会帮她扎头发?
薄尔猛然反应过来,浑身悚然,他将手中的香烟按在车载烟灰缸里,飞快拉住车门。
车门拉开的一瞬间,一股烟雾迎面而来。
薄尔飞快闪躲,暴力破门,跳下车后,看清了对面的脸。
带着手套,拿着瓶装不明喷雾,身形修长,黑色短发,宽松白大褂——
站在面前的,果然是那个面色冷淡的年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