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岑乔邀请白埜去他那里过年。于是白埜买了些礼品上门拜访。
到达他家时,岑乔正在厨房里烧菜,岑寂在旁边切菜打下手,厨房里冒出滚滚热气,空气中飘着菜香。
是岑寂给他开的门,白埜和他很客气说了声“谢谢”,岑寂那天对白埜摆脸色后被岑乔教训了,所以他此时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白埜将礼品放下,准备去厨房帮忙,岑乔推说不用,岑寂在旁边冷冷的说:“这还有我呢,轮不着你。”于是他只坐在沙发上干巴巴的盯着电视看。
沙发前的木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白埜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代码,没多注意。
几人在饭桌上吃饭时的气氛诡异的沉默。岑寂一声不吭埋头吃饭,只有岑乔和白埜偶尔说说话。
“你工作怎么样呀,一切都还好吧。”岑乔问。
“除了压力大以外,其他的都挺好的。”白埜笑着回。
岑寂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你搬我们这里住吧,反正还空了一个房间,平时我也能多照顾你。多一个人多双筷子而已,我一个人也挺孤独的。”最后一句话带了点幽默。
白埜低头略想了一下,这里离他的公司其实更近,能节省很多通勤时间,如果没有岑寂,他说不定真的会搬过来。
岑乔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补充道:“岑寂住校,他不回家。”原本低着头的岑寂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岑乔,“到底谁是你儿子。”
岑乔笑笑,没有理会他,而是殷切的给白埜夹菜。白埜觉得不错,“那我找个空闲的时间搬过来。”
岑寂皱眉看他,他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吃完饭后,白埜想回去了,“来都来了,再待一会儿。”岑乔硬要留他。他就坐沙发上陪岑乔喝喝茶。
岑寂在他前面端着笔记本坐着,手上打字速度很快,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代码。白埜有些好奇的看着,“你这是Python?”他忽然出声,岑寂转头狐疑地看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说完又转回去运行代码。
没想到这一运行,整个界面卡住了,岑寂着急的点鼠标,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尝试重启。白埜看这机子好像也有些年份了,所以运行费劲。
坐了一会儿后,他真要走了,在出门前,岑乔硬是塞给他一个红包,白埜无奈的说道:“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不是又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白埜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有动作,岑乔将推回来的红包重新塞进他手里。
他这次没有推拒,而是不由自主的攥了攥。
白埜走后,岑寂阴阳怪气道:“合着就我不是你的孩子呗,我最不是人了。”
岑乔睨他一眼,走到他旁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你总是嫉妒我和你妈妈更爱阿埜,但是如果你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你就能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从他刚记事起,他父亲家暴,出轨,后来的十几年里,白家没有一个人会关心他。
他十七岁,你十四岁那年,你为了把他赶出家门砸碎了他送给母亲的礼物,于是之后的这五年,他再也没来过。他明白你不喜欢他,于是宁愿成全你。
十八岁,他顺从白家的旨意出国留学,白家给他铺好了路。但是这绝对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而你,从小到大,我和你母亲虽然对你会严厉些,但是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手中,你享有绝对的自由。
他在支离破碎的家庭里成长,我们自然会更心疼他,更关爱他。他是在外漂泊的游子,我们自然更挂念他。
虽然白家富有,让他衣食无忧,但他从不穿名牌也一点没有架子,因为他的心从来就不属于那儿。他小的时候,眼神里藏不住事,他看到你和母亲嬉笑的画面,满是羡慕和落寞。
他曾经和我说过,他其实很羡慕你,因为你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而他似乎在哪儿都是边缘人。在白家,他父亲和继母有了新的孩子。在我们这儿,又有了你。他总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
换而言之,你已经足够幸福了,却吝啬于将溢出的幸福分给他一分。你们一母同胞,血缘是永远存在的,而你们的母亲,本也不是你一个人可以独有的。她第一次做母亲的时候还不是你的母亲呢,而是他的母亲。
他并不讨厌你,甚至他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你也要放下那些芥蒂,毕竟你们是最亲的亲人。”
岑寂眼神躲闪,他并不讨厌自己令他感到意外的烦躁,那他之前那些呛他的话不是白说了。
“我先回房间了。”他转身,没什么表情,回到房间后却烦闷的拧着眉,爸爸想让他接受白埜,可他就是看不惯自己的情敌天天在他面前晃,他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