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死得的确很早。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能知道些什么呢?她只知道在死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的走向,比如谷琼会成为名扬修界的剑者,而释世乃是第一佛修,师父云衍自从她叛离了剑蕴阁之后便一直闭关不出。
唯一一次出关,还是亲自来收了她的性命。
所以换句话来说,她只是带着前世的恨意活着,那些仇恨只会让她痛苦,却并没为她带来实际的好处。
桑郁卿在这一世也活得十分艰难,曾经也想将一切都甩在身后,不管不问,可到底还是被师父的温情所羁绊。
这么看来,师父不是不爱她,只是前世的他选择了逃避,而这一世的他选择了面对、接受与迎合。
反观谷衔一,已经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一切,还在这一世妄想再度控制整个天下。
人的贪心,真是无休止。
这一切因为桑郁卿的出现而变得有所不同了,可也比曾经也更加艰难了。
桑郁卿张了张口,喉咙发涩,艰难地问道:“所以,后来呢?”
“后来?”谷衔一看着墨书意用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露出了一抹深沉意味的笑,挑了挑眉。
“后来剑蕴阁覆灭了,我的人从剑蕴阁的藏书楼里找到了他们的心法秘籍,于
是我就叫人抄录下来,背诵在心,整个无量宫的弟子都修起了剑蕴阁的功法。”
他两手一摊,很是得意:“就这样,无量宫成了第二个剑蕴阁。”
谷衔一伸手指向了那七个人,“你们剑蕴阁不是有包括掌门在内的七位长老吗?他们,就是你们剑蕴七星的替代者。怎么样?以你的眼光来看,他们够格吗?”
这副得意炫耀的口气,让桑郁卿很想把他狠狠地打一顿。
她没什么好气地怒骂一声:“你这个疯子!”
谷衔一不气也不恼,眯着眼睛轻笑:“你说的没错,可只有疯子,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到那个时候,整个中原大陆都是我的。一句疯子,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桑郁卿:“你要的东西太多了,贪念滋生就像是在养蛊,一旦被蛊虫反噬,是没有丝毫可以后悔的余地。”
“我不后悔。”谷衔一的语气坚定万一,噎得桑郁卿直冲他翻白眼。“我只是后悔,没能多活个几十年几百年,否则还能多看看你师父云衍那张失去了爱徒后懊恼忏悔又疯魔的脸。”
“你!”桑郁卿气急。
眼前这个老男人着实惹人恼怒,桑郁卿只是冲他一瞪眼,四周的无量宫弟子便向她逼近了几分,有些人已经将手握在了剑柄上。
桑郁卿
只能将怒气压下。
她忧心忡忡地多看了墨书意几眼,又问谷衔一:“跟我来的是两个人,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另外一个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哦,你是说,那个把自己脸上划满了刀疤,却只是在无量宫中蛰伏了几年却什么都没有做的没用男人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桑郁卿冷冷地盯着他,“所以,他人呢?”
表面憨态可掬的老男人发出了几声呵呵的低笑声,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柴梓良如何如何,而是摇着头奉劝桑郁卿:“他既然已经入了无量宫,就是无量宫的人了。伙同你做出侵入禁地这种事,说明他心存异心,大逆不道。身为无量宫的宫主,我自然有处置他的权利。”
在桑郁卿逐渐放大的瞳孔中,谷衔一用轻柔到可怕的语气对桑郁卿说:“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没有渡劫后的喜悦,只有从高处狠狠摔落进低谷的失落和挫败。
当谷衔一从身边走开之后,无量宫的那些个弟子终于朝着桑郁卿动手了。
只可惜,桑郁卿才突破进阶,修为跨境,只不过是轻轻一抬手,一出剑,这些人便像是起飞的风筝,带着血光轻轻飞起,重重落下。
罪雨降临,将他们的尸体覆盖,幽蓝的火光很快
便将他们活活地烧死了。
眨眼间的功夫,这些人便只剩下了一堆散发着焦味的肉泥。
那一刻,桑郁卿总算是明白了这次的天劫到底苛刻在什么地方——她留罪业,旁人受苦。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整个修界都被这泛着蓝色幽火的罪雨覆盖,为了不让自家门下的修士们受到波及,各门各派都亮出了结界,以此来阻挡罪雨。
修界为求自保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毫无遮蔽的人界?
朝歌伸出手在空气中微微一探,一滴雨水打在她的手心里。起初冰冰凉凉的,触感和平时的雨没什么两样,可等这雨水在她的手心中晕染开了,才发出滋滋啦啦的灼烧声,强烈的痛感让她连连甩了甩自己的手,还在手掌心上吹了两口气。
“这是什么鬼?是哪个狠人在渡劫?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朝歌看着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