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并不难对付,只是他们生性贪婪,总想借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向借道海域的人索要东西。一旦交易无法达成,他们就会大开杀戒。”
说到这里,桑郁卿就不由得好奇地问了句:“那他们一般会想要什么东西?”
河洛嘴角一扯,冷冷道:“人的性命。”
桑郁卿躲回了云衍的身后,身体抖得像筛糠。
河洛瞧见后嘲笑她:“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有你这无所不能的师父在这儿,你还怕他们会吃了你不成?”
桑郁卿啧了下,刚想还口反驳,结果就听云衍缓缓道:“今日小凶,不宜杀生。”
“……靠,你还专门占卜了吗?你们这些道士会不会太玄乎了啊?”河洛露出鄙夷的神色,眼神像在看什么怪物似的。“那人家等一会儿要你的命,你也要白白给人家不成?”
云衍斜了他一眼,仿佛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看河洛。
自讨没趣的河洛翻了个白眼,索性躲到一边,话都不想再跟他们师徒俩说上一句了。
桑郁卿有些担心那些鲛人,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她心中既忐忑,又有点亢奋——亢奋的原因,是因为体内的好战因子在作祟。
虽说在天门
雷劫里受了不轻的伤,可眼下伤势大好,除了手不能拿剑之外,其他一切都安然无恙。
桑郁卿看着自己的包子手,有点遗憾地鼓起了脸颊。
“想去就去吧。”云衍突然开口,直截了当地说中了桑郁卿的心事。“修道之人,遇战则战,不足为怪。只是你这手……”他的目光落在了桑郁卿那双被绷带包得像圆馒头一样的手上,眼里多少带了点狭促的光芒。
桑郁卿浑然未觉,反而信誓旦旦地向云衍保证:“师父放心,徒儿都修行这么久了,有些时候未必要拿得起剑才能对付得了敌手。”
随后,她见云衍朝着自己点了点头,便兴冲冲地一脚蹬在了甲板前头,手臂一张,双脚便离开了甲板,身体悬空。
昏暗的天色为即将到来的厮杀烘托了气氛,乍见天光,将暗未明之际,忽见几道鬼影出现在这片海域的上空,绿幽幽的眼瞳冒着精锐的光,森森獠牙露出,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高举着长叉的鲛人,面上浮现出阴森恐怖的笑容。
河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感觉自个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乖徒弟入魔化鬼的样子,不管看几次,都让我毛骨悚然……”
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说变脸就变脸。要么半边脸上浮出妖诡魔纹,要么额头上直接长出鬼角。前者面相妖异惑众,后者阴郁冷冽,不管是哪副面孔,都能直接将人逼到窒息。
河洛直叹服云衍的定力。
可他哪儿知道,这样的场面,云衍早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说起来,你宁可让她遭受天门雷劫,也不愿意向修界众人解释她的体质,是担心她往后会被某些想走捷径的宵小之辈盯上吗?”
提及此事,云衍的眸色渐沉,最后竟是凝起了云雾在眼底里翻涌。
“只要她鼎炉的体质一旦为各界所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那个时候……魔修、妖修可能甚至连鬼修都会找上门来。虽然近些年郁卿的修为精进不少,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能保证她能将自己保护得不受任何伤害?”
云衍的考量很贴合实际。
事实上,最近几次遭遇到的大麻烦,都让桑郁卿忘记了求生本能。她有识海空间,完全可以借助识海空间的力量,逃回这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除非她自愿剥离识海空间,否则谁也奈何不了她。
可她偏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这不是明摆
着送命么?
云衍为这个傻徒弟操碎了心。
忙着布阵的桑郁卿并没有将自家师父那近乎老父亲一般的叹息声听在耳朵里,她发现诸葛谦和将军夫妇又收纳了不少亡灵当小弟,这一声召唤,几乎大半个海域上都飘着没有脚的亡灵鬼魂。
这一招先发制人让鲛人们失去了先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让他们齐齐将手里的长叉向高空抛了出去。
东海鲛人们的修为不低,但是这长叉却是没能奈何得了亡灵们。
在桑郁卿的调配下,一个体系庞大的鬼阵缓缓布罗在这片海域的上空。四处都能听见阴森恐怖的鬼哭狼嚎声,刺激得鲛人们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河洛被逼无奈,也捂上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惊愕万分道:“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每天都在琢磨这阴间玩意儿?据我所知,有能耐利用亡灵布阵的人,掐着手指算也只有那幽冥鬼王一个吧?”
云衍道:“阴鬼布阵,条件极为严苛。须得有一把利器才能完成亡灵调配,这把利器从幽冥鬼王死了之后就一直在郁卿的手里。所以,就算她想办法研究出这种鬼阵,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