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直缠着云衍的梦。
寻常人做梦,不会反反复复地梦到同一个梦境。可云衍近些年来只要一旦沉入深眠,便会反复地梦到这一幕,他甚至连每一个微笑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可是,他就是看不清那抹黑影的脸。
天魄剑是他的,可是梦里那样的出招和绝杀方式,却不是出自他之手。
如果是,这黑影又是谁呢?
他记不起对方的声音,却能根据那一声师父断定,死在天魄剑下的是他三个徒弟中的一个。究竟是谁,云衍始终不得其解。
东海之滨,蓬莱仙岛。
希望那个神秘的传说,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云衍平静气息思量间,忽然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他抬眼一看,发现桑郁卿正用两只包子手夹着一块儿巾帕,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汗。
也正是这时,云衍才反应过来,他不过是做了场梦,而今竟出了一身的汗。汗流浃背的感觉并不好,不过这不影响他体味心爱的徒弟对他的照顾。
“师父。”桑郁卿大着胆子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他的头上,见他没有因此生气或者是有任何不适的表情,这才安心地继续贴着。“师父可是身子不舒服?头上冒了好多冷汗
。”
云衍不动声色地将她揽入怀,伸手在她的后背上拍抚着,叹道:“被梦魇着了。”
“原来如此。”桑郁卿被抱后,努力顶着快红炸的脸蛋,认真地回抱过去。“徒儿的睡眠一向很好,海神菩萨保佑,把徒儿的好眠给师父传传。”
云衍被萌得说不出话来。
“啧!”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嫌弃鄙夷的啧叹。“师徒俩一个赛一个不要脸,这儿还有外人呢好不好?”
云衍掀起眼帘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河洛这人出现在了船上。
怀里的桑郁卿就像是被惊到的小兔子一样,咻地一下蹿了出去,让云衍的两只手都落了空。
面对着云衍近乎冰霜一样的死亡视线,河洛忙无辜地举起了手,对他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好久没回东海了,我出来瞅瞅老家变了样儿没。”
云衍从船板上起身,将腿上的薄被掀起,盖到了河洛的脸上,冷冷地说:“既然已经到了东海之上,你就自己跳下海游回去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师徒两个都这么无情的吗?”河洛目瞪口呆。
船舱外的桑郁卿探回头,笑眯眯道:“我是很舍不得前辈你啦,我的识海空间还缺好多
生灵呢!”
合着他就是个工具妖呗?河洛有点气。
就算顶着云衍的威胁,河洛也不想在这片海域下去。他拨弄着自己墨绿的波浪卷发,嫌弃万分地道:“这片海域,是鲛人的地盘。我们龙鱼族跟鲛人向来不对付,现在下去,恐怕会被人家切成生鱼片。”
“鲛人的海域?”桑郁卿像是听着了什么新鲜事,扒在船边好奇地回头。“东海还分区域的吗?那你们龙鱼族,生活在哪一块儿啊?”
河洛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可远了,我们龙鱼在离蓬莱岛最近的那片海里。受蓬莱灵力法阵庇护,传承上千年都相安无事。所以啊你师父才能在那附近……”
话说到一半,河洛品出点不对劲来了。
他扭头看向了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控诉他:“你是不是利用我?知道我住得离蓬莱最近,所以才想让我给你带路,引你去蓬莱?”
云衍破天荒地冷笑一声,直白道:“你说的没错。”
河洛倒吸一口冷气:“你你你!你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承认了!”
一旁的桑郁卿被师父罕见的表情变化迷得神魂颠倒,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趋势,毫无底限地偏袒云衍。“河
洛前辈,有什么关系嘛!你和师父都是几百年的旧友了,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她脸上的表情是那种纯真无辜又带着点质疑,似乎在说:不是吧不是吧前辈你竟然这么小气的吗?
河洛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对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分析道:“虽然我住的海域离仙岛最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龙鱼族能接近仙岛。那片海域很邪门,只要有人或者有妖想靠近仙岛,就会掀起滔天的风浪。云衍你之前就是被这么带回来,你忘了吗?”
云衍什么话都没说。
桑郁卿一听,觉得这岛很邪门儿。“既然没去过,怎么叫仙岛呢?万一是有人在岛的周围布下了法阵或者禁制,不想让人家知道他们在岛上做的恶行勾当,那样就不叫仙岛了吧?”
“你当我傻吗?”河洛白她一眼,“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能感应到那些法阵上力量的源头——正儿八经的神力,和混元剑现世的时候如出一辙!”
桑郁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望海岩附近曾经也出现过鲛人,他们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