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骁爱喝酒,但他酒品不好,一喝醉就鬼哭狼嚎,整间酒吧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活似人间炼狱。
当事人毫无所觉,抱着孟宴臣肩膀涕泗横流:“牛郎,我对不起你啊!小喜鹊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小喜鹊吧,牛郎!牛郎!”
饶是孟宴臣雅量海涵,也不禁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非要在这里喊我牛郎?”
旁边一群损友拍桌大笑。
孟宴臣肩宽腿长,气度修修如竹,身形亭亭似柏,又要一股神秘的忧郁色彩,方才甫一迈进酒吧,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目光。这会儿听到肖亦骁喊他“牛郎”,不禁心生误会,几个身家丰厚的大姐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韩廷调侃:“要不要给你安排俩保镖,我怕你半路被人劫色,皎皎哭死。”
“……不必。”
孟宴臣只是浅酌,并未喝太多酒,从湾流包间走出来时却有些脚步不稳,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名女服务生伸手搀扶,孟宴臣避开了,淡淡道:“谢谢。”
差一点就触碰到了。
叶子失落地看着他走远,这是第三次了,自己分明站在孟宴臣面前,他的眼眸始终淡泊如水,从不曾倒映出她的影子。
“看什么呢。”韩廷扶着烂醉如泥的肖亦骁,他看清女孩眼中的不甘,了然一笑:“喜欢孟总?”
叶子抿唇微笑,做出腼腆含羞模样,却遮掩不住眼底勃勃野心。
其实不仅仅是她,湾流酒吧里的调酒师服务生迎宾员,清一水儿的帅哥美女,日日出入名利场,见惯风花雪月,纸醉金迷,谁不想凭借年轻漂亮打一场翻身仗。
这里面起码有一半人将目光放在孟宴身上。
资历深的服务生看不惯叶子扭扭捏捏,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装什么清纯小百花,大家谁不知道谁啊,想过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公平竞争呗。
她一屁股将叶子挤开,坦坦荡荡地问:“韩少,孟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给说一说嘛,就算我们没那个命进孟家,跟孟总谈一场恋爱也不亏啊。”
韩廷脾气好,语气温和地提醒:“那恐怕晚了,你们孟总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叶子一惊:“是谁?”话语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露了行迹,于是尽心描补:“我的意思是孟总那么优秀,什么人能配得上他?”
韩廷笑意有所收敛:“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想到那个年少惊艳,近些年越来越美貌的女孩,意有所指地感叹:
“他喜欢的人是一个美好纯净似月光一样的女孩,孟宴臣他啊,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从年少起就一心想要拥明月入怀……”
美好纯净似月光?
叶子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人,她还想再问几句,一起来做服务生的同学好心将叶子拉开,“算了吧叶子,我们跟孟总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句不好听的,离开湾流咱们连孟总的面都见不到啊。”
“不。”
叶子低喃:“我知道在哪里能见到他……”
……
熬到深夜,终于下班了,叶子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风风火火地赶往老城区,在半荒废的公园一角,隔着萧萧纷乱的花木,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果然在这里。
叶子有一点点得意,为这个她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仿佛她同孟总之间也没有那么遥远了,单方面开始建立亲昵关系。
其实叶子能够发现孟宴臣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是源于一次巧合。
有一天,叶子来这附近做家教,回去时天空忽然下雨,她将书包顶在头上,同雨中的其他人一样浑身湿淋淋黏腻腻,急匆匆往家里跑。
路过荒凉的公园时,叶子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看到了让人十分惊异的一幕。
几个在此玩闹的孩子结伴离开,一个西装革履,儒雅清冷的青年,缓缓从树底下走出来,浑然无视冷冷雨丝,径直走到秋千边,默然坐了下来。
叶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又这么奇怪的男人,五官并非传统意义上浓眉大眼阳光端正的帅气,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特殊味道,蕴藏着致命吸引力。
他就那样穿着价值不菲,剪裁精致的正装,每一片衣角都熨帖平整,连一丝儿多余的褶皱都没有,衬衣板板正正,领带规规矩矩地伏在喉结下面。
这样一个严谨禁欲的人,竟然在濛濛雨雾中,在荒无人烟的树荫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架简陋的秋千上,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叶子莫名想要发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宴臣。
后来不久,叶子去做代驾挣零花钱,好巧不巧抢到了孟宴臣的单子。浓浓夜幕中,叶子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惜孟宴臣平平淡淡地坐在副驾处,全程闭目养神,除了礼貌性地道谢,一言不发。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