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水中追逐的鱼儿发呆。
雪夜在旁道:“你师父要派你师兄去哪里?”
昭歌回神,想起霍天失落的样子,心中不忍:“我问了师父,他只提了一句,似是一个叫柳陵镇的地方。”
她说完将头埋进怀里。
雪夜知晓她为何会苦恼。
凌虚派她去荣州,却派了霍天去小镇,镇子再大,也难有大妖存在,换句话说,霍天这回去镇上走一遭,能出名的可能为零,而荣州乃东虞都城,四通八达百姓众多,出名虽难,可她一旦冒头,轻易便可传遍东虞。
凌虚这次,偏心偏得过于明显了。
昭歌道:“我本想同我师兄解释一二,可又说不出口,我能说什么呢,过去那些安慰他的话,我自己都听腻了。”
“其实,你不必太过纠结,”雪夜说,“他若能理解你,你无需多说什么,他若无法理解你,你说什么也是枉然。”
昭歌抬起头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雪夜道:“这些年,你师兄待你如何?”
“很好啊。”
“是啊,他若想同你计较,也不用拖到现在。”
“也是,”昭歌叹口气,笑道,“我师兄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还是我过于纠结了。”
雪夜道:“你能想开就好。”
转头,眼前忽地白茫茫一片,定睛,是雾气变浓重了,一波推涌一波,高高腾起半空,以极快的速度向江心蔓延过来,逐渐吞没船只。
船上有旅客议论:“雾怎么忽然变大了?”
“对啊,方才还好好的呢。”
雪夜站起来道:“这是怎么了?”
昭歌跳上船舷,手在雾里撩了一把,道:“这雾有问题。”
船头,艄公骤然喊道:“诸位快进舱里,坐稳了,捂住耳朵,是哭江女!”
船上人顿时慌了:“快躲起来!”
一帮人匆匆忙忙走得迅速,雪夜问:“什么是哭江女?”
昭歌望向雾气深处,叹了口气,收回本打算出手的缚妖铃,道:“先进去吧。”
她神色莫名,雪夜诧异:“是妖吗?”
“是。”
“那……”
“这种妖,杀不死。”
二人进船不久,舱中光线迅速昏暗,是被雾气完全遮掩了,船周围隐隐绰绰传来细碎的窃语声,像有无数人在船底说悄悄话,不久,窃语声渐大,变成哀怨的哭泣,声线尖细,缠缠绵绵,很是蛊惑。
船中百姓彼此缩在一起捂着耳朵,有胆小者道:“哭江女来了!她来抓人了!怎么办?”
“我不想死,我父亲当年就是被她抓去的……”
昭歌按住颤动的斩妖剑,道:“诸位不必怕,只要别出船,咱们便是安全的。”
这所谓的哭江女,松陵人都听过,便是一种每隔几十年便会在大雾天气出现在涴江上的女妖,总藏身于雾中伺机靠近船只拖旅客下水,或是以歌声诱人跳江,被抓的人自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很是邪性,想不到今日居然被他们撞上了。
雪夜忽道:“昭歌!”
角落里,风掀起半扇窗,有双枯瘦的手从窗口探进来,揪住一人欲拖出去。
那人一声惨叫,昭歌回头看见,忙祭出缚妖铃,红线缠上鬼怪手腕,这只鬼手受了触动,迅速缩了回去。
雪夜过去扶起那人,自窗户缝隙里撞见一双血红的眼睛。
是个年轻女子,着红嫁衣,盖头下的脸早成枯骨,唯有双眼仍蓄满血泪,幽怨地盯着他与昭歌。
二人都看愣了,过往,哭江女总深藏雾中,从未显露过真面目,今日得见,才知她原是如此模样。
相视片刻,哭江女鬼爪痉挛,张开嘴,嘶喊出声:“啊——”
声浪像漫天细针锥子扎进人的耳中,风起雾涌,船身猛然晃动起来,舱中尖叫一片。
“哭江女发狂了!”
“救命啊!”
“她每次出来,必须要吃个人才肯罢休啊!这可怎么办!”
挨了片刻,船身不晃了,那鬼哭狼嚎的歌声依然萦绕在四周徘徊不去,昭歌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她究竟想如何。”
掀开舱门站上船头,外头漫天雾气凝聚成雨,噼里啪啦坠下来,打得身上很疼,有人在江中独立,一身红嫁衣醒目非常,在风中无助飘散,自她口中传出的诡异歌声在江面上回荡,有如冥府歌姬。
昭歌拔出斩妖剑,喊道:“我知你心有怨气,但今日陆家人在此,你休想伤人性命!”
哭江女缓缓朝她飘来,歌声由低沉到尖锐,似一把钝刀切割着人的皮肤,而她身后江上,居然凭空出现一支送亲队伍,花轿红妆,乐声敲打,通过那条看不见的路,向船这边行来。
昭歌震惊一瞬,哭江